根据目前的形势发展,笔者将结合网络安全、网络空间治理新秩序以及对中美贸易战的认识,分析当前中美战略博弈下的网络安全与网络空间治理新秩序。
第一,在中美贸易战当中如何衡量中美贸易战交战双方有益和不利的冲突。
当中有几种算法:
第一种算法是筹码的大小,计算中美双方可以用于贸易战和贸易限制措施的筹码,通过筹码的大小对比,可以认为筹码多的这一方会取胜,筹码少的这一方会输掉。
第二种算法是通过技术先进性以及在产业链上的地位比较, 来判断赢得贸易战的可能性。其主要标准是掌握先进技术的一方将获胜,技术上相对落后的一方存在更大的概率输掉这场贸易战。
从理论以及现实来看,两种计算方法的提出都有其合理性,也反映出部分的现实。但从整体上看,中美两国战略博弈的结果,不是由双方的技术先进程度决定的,也不是由双方筹码的多少决定的,而是由双方对于贸易战造成的损失的承受能力来决定的,战略博弈的结果取决于承受能力而不是先进程度。
第二,情景的限制和假定。
假设在极端的情况下,中美间的贸易博弈是不是双方已经把手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出去”,美国进入战时经济状态,甚至准备跟中国打一场“全面的战争”,然后美国政府掌控一切,将其拥有的手段作为可支配的资源全部付诸实施, 从而谋求彻底的解决。
但是最终的结果是双方在一个约束限定条件下展开战略博弈,并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决裂,这意味着中美贸易摩擦在任何时候都不能阻断中美之间的经济流动,中美之间的经济融合已经达到一定程度,以至于没有任何一方能够切断, 在此情况下承受能力指的是谁受的约束更多, 谁面临的牵制条件更强,然后通过计算筹码 + 牵制条件 + 耐受力的总和,最后计算出结果, 输赢并没有定论。
第三,对美方的策略需要更具有逻辑的分析。
首先,比如在对华为断货一事上,美国此举对中国构成了压力,但是该做法是不明智的, 此举会逼迫华为独立研发自己的生态系统,而这个独立的生态系统一旦进行会影响 Google 的垄断地位。
从事实上分析,Google 维持垄断地位对美国的国家中长期利益更加有利,当前美国的政府所推行的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和美国的长期的国家利益是一致的。
现阶段从某种意义上讲,自 2018 年以来,美国政府推行的与贸易战相关的政策都在损害美国的中长期利益,对美国而言,此种做法是对核心资源的透支。
其次, 实力是分析美国策略的考量之一,而实力的一项重要的指标就是专利的分布,现在专利分布的情况已经能够让华为向美国进行收费。
对于中美贸易战的影响,笔者认为中美贸易战的成本在认知层面有一个梯次显现的过程, 简单而言,美国作为一个超级大国,它的反射弧可能比较长。自 2018 年以来,美国国内存在一批希望搭特朗普政策便车的群体,该群体认为中国如果在美国一次短促突击和简短施压下就作出重大让步的话,美国可以获得巨大的收益。
但是今天的情况正在发生变化,美国对中国加征关税,中国做出了同等的“报复”。
第四,从网络安全的角度分析。
在网络空间中整个世界是互相连接的,从日本生产出来的高精高纯度硅棒,然后到美国做成芯片,再到东南亚地区进行测试,最后在中国完成封装。全球产业链的每一个环节,在冷战结束以后都是根据市场经济的最优原则来构成,不是其他任何因素。
而如果现阶段有哪个政府利用行政措施改变全球产业链,某种意义上就是用行政力量在对抗市场规律。
在未来中美竞争的场景中如何构建双方的战略问题和均衡,是定位两国关系的关键所在。
首先,中美双方需要构建各自的行动能力。
其次,中美之间要构建在网络空间中的新的行为准则。
现阶段美国在网络空间中的规则是, 美国要求中国接受非对称的准则,就是美国可以做,中国不可以做,中国可以做什么必须由美国说了算,这种要求是无法接受的。
在网络空间中,中美基于网络空间实施的政治战,是中美双方新一波竞争的关键因素,主要面临两方面风险。
第一,美国对中国的全面监控。基于全面监控,美国能够收集中国网民的心理侧画像,利用国家的力量精准地进行政治谣言的投送。
第二,美国自身面临的困境。通过计算美国联邦政府的负债除以当年的 GDP 所得的百分比得知, 此项数据在 1944 年是 104%,1980 年是 32%,2016 年是 102%,2017 年是 104%, 该数据反映出美国的负债大体上达到了 1944 年的水准,完全是靠刚性福利支撑,美国政府没有办法向苹果公司这样的受益者征收资本利得税,只能靠借债的方式去撑起福利体系,维持国家内升的稳定。
从中长期来看,美国的脆弱性比我们想得要高。从短期来看,无论是中美贸易,还是在网络空间,我国都将面临美国短促压力的突击。美国的逻辑在于压迫对手,迫使对手崩盘,在对手崩盘之后带给本国的收益能够使其度过短期风险,并迎来新一轮的长期增长。
对我国而言, 顶住对手的压力,不接受所有的不合理要求, 只考虑接受合理要求,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压迫之后,未来各种力量的变化也许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作者简介:
沈逸,副教授,复旦大学网络空间治理研究中心主任,主要研究方向为中美网络关系, 网络空间治理。
(本文选自《信息安全与通信保密》2019年第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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