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徐龙第讲网络空间战略稳定。第一个问题是网络空间现在不稳定了吗？第二个问题是网络空间的冲突如此之多，以至于它不稳定了吗？第三个问题才是网络空间战略稳定。

网络空间的战略稳定

什么是网络空间的战略稳定？

就是要能够基本维护互联网信息系统的正常稳定运行，如果没有这个，网络空间稳定就被破坏了；再反过来想想，难道说美国东部大面积断网或者瘫痪之后，网络空间的稳定就没有了吗？多大范围、多大程度的瘫痪、断网，才可以称得上战略稳定遭到破坏呢？二是各国在网络空间保持正常、稳定的国际关系，而非陷于网络冲突和对抗之中，也就是刚才说的大国关系。三是网络空间不因各国的军事博弈而陷入混乱和瘫痪，就是网络战争。第二条和第三条有点重复、重叠，都涉及到大国关系，这是我的一个自我否定和自我批判，这是最初的想法。

网络空间战略稳定不能没有核

讲网络空间、讲战略稳定这个东西不能没有核，当然这个核怎么和网络空间挂上钩？大家想想，核武器整个系统，或者核系统，包括核电站，民用的、军用的，它也有很多环节和网络信息系统有关系。

后来我看到一个新的定义，网络空间战略稳定可能需要三个方面或者三重结构：

第一，由于技术漏洞和恶意利用所造成的不稳定，我觉得这是技术内在的属性，只要这个属性存在，就会导致不稳定和瘫痪；

第二，核系统的安全，包括核武器和核设施，如果核设施（特别是民用核设施）、核武器、指挥控制系统受到网络攻击，受到网络因素影响，也属于网络空间的战略稳定的范围，或者说网络稳定受到了一种破坏。现在举例最多的就是伊朗核设施受到了美国的破坏，但是大家想一想，伊朗核设施对网络空间稳定有影响吗？

第三，大国政治，我觉得今天的大国政治，今天讲网络空间的战略稳定出现问题，这一方面的问题要更加突出一点，包括最近大国之间围绕网络（如科技竞争）而产生一些冲突。但是，即使今天中美竞争如此之激烈，网络空间的稳定遭到破坏了吗？这就是从原来的基本含义到现在的三重结构，我们都可以进行界定，但是这些界定和这些现象，可能会存在一些内在的不足。

稳定的三个方面

实际上战略稳定比较早的是一种状态，比如A国认为它的对手B、C、D，没有办法削弱A的核威慑能力，或者说A的核威慑如果比较安全的话，那么它也就没有感觉到有必要来加强核武器库，也就没有在遇到危机的时候要首先发动核武器，这就是最起初的核战略稳定的一个概念起源，这种状态就是一种战略稳定的状态。

从理论上再往前推一步，根据现有研究来看，稳定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先发打击稳定，没有发动先发打击，既没有必要，也很愚蠢，这种状态被称为先发打击稳定；二是军备竞赛稳定，就是说大家都不寻求技术优势，技术都差不多，都很安全，没有必要加强核力量的内在动力；三是危机稳定，就是说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包括心理上的压力，需要来防止危机失控，也就是说没有首先使用核武器的动力。

网络空间稳定的最大的因素

当前可能造成网络空间稳定的最大的因素是——美国，按照上面那三条来看：第一，先发打击稳定；第二，军备竞赛稳定；第三，危机稳定，这三个稳定也是相互重叠，相互交叉。

2013年，美国进行了网络武器发展的评估，结论是：如果发现了可靠的证据，表明外国将对美国发动重大的网络攻击，总统就有权下令发动先发制人的网络打击，美国在法律法规上已经具备了发动先发打击的条件或者授权，这就破坏了刚才说的先发打击稳定第一条；第二，军备竞赛稳定，当前网络空间军备竞赛势头很猛。第三，去年美国搞了一个前沿防御，就是把它的东西都弄到我们这里来，要到我们这里防，实际上这个思想是比较过分的。最近中美科技冷战在行动上也做出了很多的反映，说明美国不仅有想法，还真的付诸实施，这种行为就和危机稳定有了关联。

所以如果按照战略稳定的三个类型：先发打击稳定、军备竞赛稳定和危机稳定来看，这个帽子真的能扣到美国头上去。这是一个理论的分析。

这种行为，按照美国的政策框架会有什么样可能的后果。比如先发打击，法律具备了，政策也有了，就可以进行攻击，这会造成技术上的不稳定；另外军备竞赛，刚才已经说过了，最后是危机稳定。

具体来说，在现实当中会有什么影响？第一，信息网络系统可能被瘫痪，这个可能性如果真的搞前沿部署的话，可能性是增加了；第二，核武器指挥控制系统，包括所有涉及到的环境、天上传输信号的所有设备，都可能会受到攻击；第三，网络战争到现在还没有死人，没有死人的网络冲突、网络攻击，算不算破坏战略稳定？最后，最重要一点，网络武器或者网络工具，和核武器有根本性的差异。

核武器只要一用，肯定造成大面积、大规模的人员伤亡，但是网络攻击到现在还没有造成人员死亡，所以说网络攻击减少了人的伤亡。我们在分析这些现象或者新的事物的时候，还需要更多的正面、反面证据来思考，然后再得出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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