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中国工程院院士吴建平在2020年国家网络安全宣传周高峰论坛主论坛上的演讲整理

网络空间安全需要高层次人才的支撑

刚刚过去的2019年，对于信息产业、网络安全产业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年份。因为2019年是互联网诞生50周年，也是阿波罗登月50周年，这是人类在上世纪后50年最重要的两个事情。它开辟了两个空间，一个是太空空间，一个是网络空间。2019年还是Unix操作系统诞生50周年，Unix是今天计算装置运行的操作系统核心，在整个网络空间中都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正是有了这些新技术才诞生了互联网，以及随之发展起来的网络空间。它支撑着当今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特别是从今年年初开始的疫情，和疫情以后的生产的恢复，中国和全球的人们都要靠网络的支撑来进行生产生活的正常运行。

网络空间对人类社会的作用得到了充分的彰显，网络空间的安全也越来越重要。网络安全的英文是“Cyberspace Security”，实际上是网络空间安全。网络空间和网络不同，是一个更大的概念，它的底层采用各种各样的通讯手段来支撑，中间依靠互联网通过通讯手段把各种各样的计算装置连接在一起，由这些计算装置来支撑很多通用的核心的技术，如云计算、物联网、三网融合、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层出不穷。在这些新技术的驱使下，我们可以开发每个行业的具体应用，这些行业的应用就构成了网络空间百花齐放的大家庭。

随着网络空间的发展，网络空间的安全问题越来越明显。2014年我国中央网信办成立，显示国家对网络空间的重视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网络空间已经变成国家最重要的基础设施，安全的威胁越来越严重。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没有网络安全就没有国家安全，所以在网络空间里，不仅需要研究能力和创新技术，解决网络空间的安全问题更需要高层次人才的支撑。

我国网络空间安全学科建设的发展

发达国家网络空间安全的高层次人才培养发展较快，大约有60多所大学都有网络空间的硕士学位。我国在2013年以前，有近100个学校设立有本科信息安全专业以及网络安全专业，但总体上各层次人才的急缺和需求非常明显，尤其缺乏高层次人才。

当时国家网信办和教育部决定要设立网络空间安全一级学科，来培养高层次人才，在这个过程中我有幸被指定为专家组的组长，去论证这个学科的成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收获良多，了解了网络空间安全的各个方面。安全问题渗透在网络空间的各个部分，是一个交叉学科，加强网络空间的基础研究和掌握核心技术，是解决网络空间安全的关键。所以互联网的安全问题、计算系统的安全问题、应用的安全问题以及应用内容的安全问题都是不可或缺的。

网络空间安全的竞争实际上是高层次人才的竞争，IPv6下一代互联网也给网络空间安全带来新的发展机遇。建设网络空间安全一级学科，对于培养高层次人才将会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2015年，国家正式批复了网络空间安全一级学科的设置，2016年29所高校获得了首批网络空间安全一级学科博士学位授权点资格。

根据我们近期评估博士授予点的情况，学科建设形势总体向好，大多数学校按照当初博士学位设置的要求完成了预定的目标。但是还有一些值得改善的地方，如学科布局还不是特别合理，高层次人才的师资队伍还有待增强，学生整体质量还有待提升，这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经过三年的发展，我国网络空间安全的高层次人才逐步有了一批博士硕士，起到了了非常重要的作用。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在4.19讲话里特别指出要尽快在核心技术上取得突破，也特别说到要聚天下英才之而用之，要为网信事业的发展提供有力的人才资源支撑。正是在这样的鼓励下，我国网络空间安全一级学科的工作在大踏步的向前迈进，推出了一流网络安全学院建设示范高校项目，教育部也成立了网络空间安全学科评议组，2018年还成立了网络空间安全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指导网络空间安全一级学科对接本科的教育，形成了比较全面的高层次人才培养体系。在这种大背景下，全国掀起了建设网络空间安全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的高潮，并在国内外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网信工作会议上特别强调了自主创新推进网络强国建设，这里高层次人才的培养占有很重要的地位。2018年美国也正式发布了网络空间安全学科知识体系，这是美国高层次人才培养的最根本的遵循。对比美国和中国的学科体系，可以说我们当初的设计基本符合了发展的潮流。

在网络空间安全学科的建设过程中，也面临着困难和一些尴尬的局面。主要是现有的学科怎么建设的问题，以及和国际学科还不完全接轨。高校网络空间安全一级学科建设的基本内容包括四个部分：学科学生质量、师资队伍、科研水平和学术声誉，从这四个方面来看，我国网络空间安全的一级学科建设和高层次的人才培养才刚刚开始，路还很长。

网络空间安全高层次人才培养的思考

经过三年的发展，目前我国的网络空间安全学科设置，基本反映了网络空间学科的基本内容。对照美国的CSEC覆盖的二级学科的方向划分也基本合理。

要高度重视网络空间安全的学科特点，它基于计算机学科的知识体系，又和多个学科交叉发展。

要重视和加强高水平的科学研究，我们不能满足“有病治病”，更要加强“改变基因”的研究，构建安全可靠的网络体系结构。

既要重视工程训练，更要强调高层次人才培养。我们的基本经验是办好不同层次、不同种类、多样化的网络空间安全学院。

还要特别注意网络空间安全学科要尽可能的和国际进行交流合作。互联网体系结构是网络的核心关键技术，网络体系结构是网络安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载体，在这个领域我们现在的发言权还远远不够。

网络空间安全高层次人才培养的建议

一是要充分认识到中美在网络空间安全领域博弈的严重性。美国政府的断供已经从“CPU芯片”和“基础软件”逐步延伸到互联网体系结构，但现在还没有真正“动手”。光靠找漏洞和补漏洞，远远不能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中国的主要运营商已经全部列入美国的“实体名单”，要用“底线思维”来应对中美在网络空间安全领域的博弈。

二是要正确把握网络空间安全的技术实质和博弈策略。在应对“断网停服”时，既不能“轻敌”，也不能“盲目恐惧”，要认识到技术实质和博弈策略都不能偏废。这里要特别重视互联网体系结构国际组织在博弈中的重要作用。

三要进一步要加大网络空间安全领域的精准科研投入。要特别重视“开放自主”和“安全可信”的下一代互联网体系结构及其关键技术的研究，要集中力量解决这些核心问题，使我们在高层次人才培养和网络空间安全防御上越来越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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