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防演练审视企业蓝队建设
沙明 上交所技术有限责任公司 msha@sse.com.cn
侯春晓 上交所技术有限责任公司 cxhou@sse.com.cn
一、概述
就以往而言，绝大多数企业都是从自身角度考虑蓝队建设，而近年来，由于国家对网络安全的重视，通过网络攻防演练的模式以攻促防、攻防相长，有效帮助各个企业对自身的安全建设有一个更为客观的认识，以站在全局角度考虑蓝队建设对企业发展的重要意义。不难发现，如果企业仅专注于自身的安全建设而忽略了攻防演练，长此以往，安全建设势必会停滞不前。由此可见，攻防演练也逐步成为企业蓝队建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本文以攻防演练为视角，全面阐述企业蓝队建设，以提升安全建设能力。
二、备战阶段
（一）指挥中心、调兵遣将
良好的统筹规划能够推动企业蓝队建设的稳步发展，企业可以成立攻防演练专项工作领导小组，统筹规划攻防演练相关事宜，并下设专家支持组、监测分析组、自查整改组、应急处置组等多个小组，积极配合领导小组制定的演练方针，以便圆满完成攻防演练工作。
图1：攻防演练组织架构图
在备战阶段，专家支持组配合领导小组制定并细化演练整体方针，并整合内外部专家力量，对其他部门进行技术指导、风险评估，以及协助各个小组制定应急预案、自查手册等关键材料，从全局角度把控蓝队建设进度。
网络环境瞬息万变，在攻防演练中，红队的攻击无处不在，任何松懈都可能被攻击队趁虚而入，因此，安全监测作为整个防护体系的第一道保障，至关重要。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在应对攻防演练期间的大量攻击时，最有效的方式是针对企业安全现状，基于已部署的安全防护设备，结合厂商安全技术人员专业优势，在流量中发现攻击者的蛛丝马迹，及时阻断攻击，防患于未然。同时，协助完善上报流程，实时上报，协助处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明确企业自身资产范围、数量、网络情况是构建企业防护体系的基础。为此，自查整改组需要对企业资产进行全方位的排查，分类汇总整理，并根据梳理的资产列表逐项进行安全检测，督促安全问题整改，确保企业资产可查、可控。
攻防演练中充满着不确定性，为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以及攻击事件，应急处置组预先制定了详细的应急处置预案，覆盖常见的各类紧急事件，确保发生紧急情况时能够及时响应；同时，对监测分析组上报的相关信息进行溯源追踪，完成攻击反制。
（二）明确资产、构建防御阵地
资产梳理。攻防演练过程中，资产暴露面的大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资产被攻击的可能性，全面的资产测绘能够帮助企业明确资产类型、数量，确定资产暴露面。基于企业自身资产管理积累，结合第三方安全厂商技术优势，对企业互联网、内网资产进行全面收集，主要涉及资产类型包括：主机资产、域名资产、Web应用资产、微信公众号、APP应用资产、GitHub、网盘等互联网敏感信息泄漏等，并对测绘结果进行确认，责任到人，确保演练期间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问题资产负责人，及时开展处置工作。在明确资产测绘结果后，需要暴露面进行收敛，对于不必要开放的Web应用、端口、主机等进行关停处理，对于收集到的暴露在互联网上的敏感信息，联系相关人员进行删除，在不影响业务的前提下，尽可能收缩资产暴露面，加强资产可控性。
网络路径梳理。只有充分了解自身现状才能进行针对性整改、加固，为此，企业有必要开展全面的网络架构梳理工作，明确现有网络区域划分以及各区域部署的安全设备情况，根据整理结果，汇总形成企业整体的网络拓扑图。基于网络拓扑，划定多个安全域，分别梳理企业内网、外网、开发测试网等区域的资产，以便统筹监测。
防护、监控类设备关键节点部署。面对互联网庞大的攻击流量，全量监测实现难度高、代价大，自动化攻击阻断、流量清洗是一种不错的手段。在各网络边界均部署防火墙，设置端口级访问控制策略，对互联网流量实现初步过滤；防火墙后依次部署IPS、WAF等阻断类设备对流量进行规则匹配，阻断其中绝大多数攻击流量；同时，在各个安全域部署流量分析设备探针，对流量中的攻击行为进行人工分析，如此层层过滤，实现攻击流量全方位监控。
蜜罐类产品，必要路径、系统克隆部署。传统安全防护设备侧重于被动防御，但是防守方不一定只能是被动挨打，通过部署蜜罐类设备，可具备一定程度的主动防护能力，在被攻击过程中，能够根据捕获的攻击者信息进行溯源反制。对此，企业分别在内外网部署多套蜜罐系统对攻击者进行诱捕。互联网区域资产以Web资产为主，攻击者会在信息收集阶段对目标Web系统进行收集，进而对收集到的目标进行渗透测试，根据这一特性，在互联网侧部署大量高交互Web蜜罐，诱导攻击者对蜜罐系统进行攻击，为提高迷惑性，此类蜜罐均克隆自企业真实的业务系统，例如：邮箱系统、网盘系统等等，攻击者一旦对上述蜜罐发起攻击，蜜罐管理端即可监控到攻击者的源IP、攻击手法、时间等信息，通过蜜罐内置信息获取脚本，可读取够攻击者浏览器缓存的社交账号信息，通过这些信息，应急处置组专家可开展溯源反制相关工作；进入内网环境，区别于互联网攻击，攻击者通常会先对各网段进行探测，尝试对暴露的端口服务进行攻击，根据这一特性，内网部署了大量服务型蜜罐，用于迷惑攻击者，增加攻击发现概率。
主机、终端类防护产品部署，企业内网拥有数量庞大的服务器以及个人终端，一旦进入内网，终端很容易成为攻击队拿下权限的突破口，因此主机、终端等应被妥善监控起来并且具有一定的抗攻击能力，针对上述需求，对企业全部终端及主机均部署EDR进行监控，一旦发现主机异常行为，能够立即定位问题主机，及时处理安全事件。
（三）自查加固、摸排风险除威胁
风险无处不在，威胁无孔不入。攻防演练过程中，红蓝双方处于不对等状态，攻击方由点突破，防守方则需要开展立体化、全方位防护，然而却很难做到面面俱到。防守体系稍有差池，攻击方便可突破屏障，由点及面，对防守方发起全面的横向攻击。风险自查、加固是抵御攻击行为的基础、关键、核心工作。
风险摸排，心中有数方可智行。基于防守方整合的信息资产，开展有针对性的风险自查。以自身的管理优势结合厂商的技术优势，采取黑、白盒的方式发现问题、加固问题以及规避风险。主要自查手段有漏洞扫描、基线核查、渗透测试、弱口令检查、敏感信息检查以及专项安全检查。定期或专项漏洞扫描，批量、快速检测常规性漏洞；基线核查，检验各类硬件设备、软件配置层面可能存在的安全风险；对互联网、办公网、DMZ等网络区域开展渗透测试工作，检验不同区域的信息安全风险；弱口令检查、敏感信息泄露检查，检验口令安全性及暴露的敏感信息；专项安全检查，如集权类、VPN类、数据库类、代码仓库、共享类、邮箱类等，对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进行逐一摸排。整个风险摸排过程中，企业充分发挥管理优势，厂商充分发挥技术及解决方案优势，双方共同推进风险摸排工作高效开展。
专项专治，重点治理。攻防演练较日常安全建设工作相比，涉及资产广、风险问题多、部门跨度大。内网生产系统由于业务风险等历史因素，长期积累了众多安全隐患，大范围的安全加固工作，打破了当前业务系统的稳定运行，势必带来业务和安全的矛盾及冲突，此时，通过专项专治、重点问题重点治理的方式，利用收敛网络路径、点对点白名单等手段推进安全治理工作，将安全风险控制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实现风险相对清零。
（四）模拟演练，全流程模拟实战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开展全流程攻防演练，检验安全建设工作是否存在木桶效应、安全防护体系是否完备。攻击方不限企业资产、不限地理位置、不限攻击路径、不限攻击方式，突破防守方层层防护，尝试获取设备权限、数据等，通过主动攻击的方式，从攻击者角度审视企业安全建设工作，发现防守体系脆弱面。作为防守方而言，全员战备，全面防护、实时监控、快速处置、精确溯源，发现攻击方攻击行为。
打破壁垒，优化防守流程。防守工作涉及系统、部门、人员众多，流程跨多个部门，利用全流程模拟实战演练，打破壁垒，有效精简、疏通、完善防守流程。通过完整的红蓝复盘工作，整合红队攻击、蓝队防守信息，查缺补漏，进一步推进企业信息安全建设工作。
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攻防演练本是一场全员参与的大型活动，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关键在于团结、协作，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安全风险均有可能导致防守工作功亏一篑。明确防守目标，各部门、各厂商精诚合作、团结一致，实现全面监控、快速处置，不留任何防守死角，方能达到优秀的防守效果。
三、决战阶段
（一）监控分析
明确分工，各司其职。基于现有的安全设备，监测分析组将分析值守人员细分为多种职责类型，包括：主机防护监测、邮件监测、流量监测、蜜罐监测等，分别对应用、流量、邮件、内网主机等多个维度的攻击行为进行监测预警，各监测小组相互配合，互为补充，一旦发现异常行为后立即同步给其他小组进行多维度研判。所有监测小组均预先设置多个班次，每个班次之间进行妥善交接，确保做到全天候监测。
按部就班，灵活调整。演练过程中，监测分析组制定了一套完整的攻击发现上报流程：安全设备告警分析->发现攻击行为->保留证据，形成事件报告->上报处置组->协助开展事件处置、溯源分析。在实际监测过程中，经监测人员专业分析，发现绝大多数攻击仅是自动化扫描工具触发的告警，据此，企业灵活调整监测上报流程，对于未成功事件定期收集IP地址，集中封禁；对于攻击成功事件，则采用原定流程进行上报，极大地简化了监测上报流程，提高了监测及处置效率。对于各安全设备策略，监测分析组根据监测情况，结合企业实际业务情况进行实时调整，对于过时策略，采取关闭或修改措施，对于演练期间新发现的攻击手段，根据其特征设置针对性监测策略，持续优化安全设备监测能力。
主动出击，攻守兼备。蜜罐作为一种新型的安全防护产品，是目前攻防演练中溯源反制常用手段之一，演练过程中，在确保无攻击成功事件的同时，监测分析组尝试通过已部署的多套蜜罐对攻击者进行溯源，基于邮件网关截获的攻击队钓鱼邮件，蜜罐监测小组主动出击，修改外网高交互Web蜜罐样式，诱导攻击队成员对该页面进行攻击，获取其攻击特征及社交信息，据此进行溯源分析，实现攻击反制。
情报联动，精准监控。演练期间，监测分析组时刻关注互联网威胁情报，安排专人定期收集整理互联网恶意IP，筛选可靠信息，对上述目标进行重点监控，对行为异常的IP及时阻断，提升监测效率以及精确度。
图2：实战监测分析示意图
（二）应急处置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为应对演习中可能出的网络安全突发事件，企业针对常见的安全事件制定了相应预案，防患于未然。预案主要针对扫描探测攻击、漏洞攻击、木马后门攻击等场景制定详细操作步骤，指导现场人员快速处置各类安全事件。
诱敌深入，威胁狩猎。为应对社工类安全事件，企业根据蜜罐捕获到的攻击者信息，对攻击者进行初步画像，利用攻击者攻击轨迹、手段等信息借助于威胁情报平台进一步收集攻击数据并完善画像，再通过反社工、反制等手段，多维度的推演及论证，以获取到至关重要的信息，如QQ号、微信号、支付宝账号、百度账号、身份证号、手机号、公司信息等，最终达到溯源其真实身份的目的。
图3：应急处置示意图
（三）查漏补缺
演练结束后进行全方面的梳理，对整个演练过程进行复盘，通过红队角度从攻击层面进行分析，主要包括入侵方式方法、漏洞利用过程、横向攻击过程等内容；通过蓝队角度从防守层面进行分析总结，主要包括防护成果、处置手段、响应流程、溯源分析等内容。进而查漏补缺，针对演练中出现的安全风险及安全事件进行分析，有针对性地进行调整和优化，提出整改建议，形成可切实落地的整改方案。
四、总结
在信息化程度越来越高的当今时代，网络安全威胁和风险日益突出，大多数企业网络安全防控能力薄弱，难以有效应有组织、高强度的网络攻击，无形之中成为受害者，网络安全建设工作任重而道远。企业蓝队建设是一个持续学习、持续改进的过程，它的效果和价值因为攻防演练的开展而变的更加容易量化。攻防演练模拟真实网络攻击，全方位多维度审视现有防护体系，以实战化的结果评估蓝队建设的成果，更加直观地暴露网络中存在的脆弱性和风险，更有效推动网络安全建设。
选自《交易技术前沿》第42期 网络安全防护专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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