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起、疫情全球蔓延、俄乌战争等事件，让许多国家对来自外国的信息战威胁有更深的认识。尤其是以美国为首的所谓西方“民主国家”在应对国外虚假信息传播方面，采取了事实核查、国际合作等多种方式。2023年3月29日，日本国际问题研究所在《国家安全战略中的信息战对策：民主国家的共通课题和可能性研究》中，提出西方“民主国家”在应对信息战的一个共同问题和顾虑，即违反了其“言论自由”原则，该研究还审视了其他“民主国家”的举措和面临的共同挑战以及未来的应对措施，其中强调需要加强在“认知领域”应对信息战的能力。

国家安全战略中的信息战对策：民主国家的共通课题和可能性研究

机构介绍：日本国际问题研究所（JIIA），日本研究国际问题的核心机关。成立于1959年12月，由日本前首相吉田茂倡议、以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Chatham House）为样板设立的，具有深厚的官方背景。

作者：桑原响子，日本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原外务省外务事务官。

编译：网安观察员 乔

全文摘要与关键词

1. 信息战中的“虚假信息”：信息战是使用虚假或误导性信息，控制和保护本国信息空间，获取和使用他国信息，破坏其信息系统，从而获得优势的作战

2. 信息战的应对措施：①加强在认知领域应对信息战的能力；②国际合作也有助于加强信息战的反制措施

3. 事实核查功能：虚假信息传播在内的信息战不仅针对政府，也有可能针对民间公司甚至公众，事实核查功能对于有效打击错误信息或虚假信息很重要

4. 应对虚假信息的顾虑：“民主国家”针对虚假信息传播和信息战的反制措施可能违反言论自由原则，应谨慎行事

5. 简评：虚假信息是一种常见的威胁，可构筑两国或多国间合作体制、以及促进民间的国际合作，以推进信息战对策。

灰色地带事态、海外对民间关键基础设施等的网络攻击、虚假宣传在内的信息战，都在不断发生，紧急状态与正常状态之间的界限日益模糊，这可能会导致混合战的发生。尤其是疫情蔓延全球导致真伪不明的治疗方法的传播，以及俄乌战争中对战局影响巨大的信息战，都大大提高了对应对信息战的重要性的认识。——日本《国家安全保障战略》

01 信息战中的“虚假信息”

信息战是控制本国信息空间、保护本国信息通路，同时获取和使用他国信息，破坏其信息系统，阻断其信息流通，从而使本国获得优势的作战，其中可能使用虚假或误导性信息。

信息战中由外国势力传播的虚假信息，多为聚焦并放大社会中已经存在的分裂要素和特定的分裂叙事，从而破坏社会稳定，并对政府决策过程造成较大影响。美国等西方国家，通过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等事件，广泛认识到俄罗斯在信息战中利用虚假信息开展活动，政府机构、谷歌和脸书等科技巨头和平台公司等正在采取措施，营造防止虚假信息渗透到社会的信息环境。

02 “虚假信息”信息战的应对措施

2.1 加强在认知领域应对信息战的能力

在西方国家，相关措施通常被称为虚假信息反制措施（Disinformation Counter Measures），日本《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将其表述为“包括虚假信息传播在内的信息战对策”。2022年12月，日本政府通过了包含《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在内的“安全保障三大文件”（另两份文件是《国家防卫战略》和《防卫力量整备计划》，标志着日本战后安保和防卫战略的重大转折，决定了今后5至10年日本安保和防务政策方向），就信息战对策采取了政府整体举措，加强在认知领域应对信息战的能力：

· 加强虚假信息的分析、对外发布和战略交流

· 加强与相关部门和民间组织的合作，引入人工智能收集和分析虚假信息

· 从 2024 财年起在内阁官房内设立一个专门从事信息战对策的新组织

2.2 国家合作加强信息战反制措施

国际合作也有助于加强信息战的反制措施，包括：开展多层次合作，共享国内案例、良好做法、存在问题等信息，构建合作体系。

七国集团等“民主国家”正在全力打击信息战。其中，加拿大的公私部门都积极实施了信息战措施，大部分是针对俄罗斯。加外交部、国防部、通信安全局、文化遗产部、安全情报局等各部委，针对俄对加的信息战及俄乌战争中俄发布的虚假信息，采取反制措施，进行信息分析和信息传播，以实施打击。此外，公私合作伙伴关系也在取得进展，加的各部门和机构向从事信息战对策的私人研究机构和公民团体提供研究资助。一些加拿大研究机构还得到了美国国务院全球参与中心（Global Engagement Center）的资助，以开展旨在打击俄罗斯宣传和虚假信息的工作。

此外，加拿大在实现信息战反制国际合作方面采取了积极的姿态。俄乌战争开始后，加拿大率先发表声明谴责俄罗斯的虚假信息，并向乌克兰捐助300万美元作为反制虚假信息的经费。在加拿大去年公布的《印太战略》中，也表达了推动与台湾在应对虚假信息方面的合作。此外，加拿大还在七国集团内主导快速响应机制（G7 RRM），旨在应对G7各国内的虚假信息。该机制的关键是能否确保其有效性，因为成员之间的状况（包括人手）存在差异。在这种情况下，加拿大认识到将于 2023 年担任七国集团主席国的日本已转向加强反信息战措施，并借此机会表达了在反信息战措施方面进行合作的可能性，包括打击虚假信息的反制措施。

03 民间部门的“事实核查功能”

虚假信息传播在内的信息战不仅针对政府，也有可能针对民间公司甚至公众。事实核查功能对于有效打击错误信息或虚假信息很重要，在该领域内，多国都有民间事实核查组织。然而，事实核查的对象主题多取决于事实核查组织的利益相关者，事实核查的主题选择过程往往不明确，存在内容不中立的风险。

事实核查不是灵丹妙药。在日本，需要成熟的文化与方法论。根据美国杜克大学的数据，日本的事实核查团体到2023年3月为止只有4家，在七国集团成员国中是最少的。高可靠性的信息战对策，不仅要有事实核查机构，还要有大学、智库等研究机构，以及媒体、科技公司、民间社会团体等各方参与综合对策。日本能否实施有效的信息战反制措施，取决于这种多元化行为体的积极合作。

04 “民主国家”的顾虑是什么？

“民主国家”针对虚假信息传播和信息战的反制措施可能违反言论自由原则，应谨慎行事。在美国，部分共和党议员批评拜登政府的信息战反制措施（向平台公司施压要求其遏制拜登政府不喜欢的民间言论和行为），其中有人认为，拜登政府这些举措违反了保障言论自由的美国宪法。此外，公开了推特内部文件的“推特档案”，泄露了推特公司参与美国政府信息发布和管理的信息。因此，审查制度在民主国家的利弊在美国等国家争论不休。

“民主国家”采取措施应对信息战，重要的是注意不要过度扩大政府的监管权力，侵犯以言论自由为代表的民主权利。为了在信息战对策和言论自由之间取得适当的平衡，公众需要从教育的早期阶段就获得批判性思维，并提高媒体素养或信息素养。

05 结 语

虚假信息是一种常见的威胁，不仅会导致一个国家的公众舆论两极分化，而且还会危及公众的安全和健康。日方有观点认为，针对虚假信息采取对策颇有难度。第一，很难在有效的虚假信息对策和言论自由之间取得平衡。第二，虚假信息与各种传播媒介（虚假信息的主谋、媒体、广告商、在线平台、用户等）有关，其关系性和角色分担很复杂，采取有效的对策并不容易。

文章建议日本政府或可构筑两国或多国间合作体制以推进信息战对策，例如首脑/部长级高层、信息战对策本部、各省厅高层等，与伙伴国家保持对话窗口和沟通框架；还应促进民间的国际合作，在日本国内增加对虚假信息的调查研究和事实核查活动，并加强研究人员之间的交流。

参考资料：

https://www.jiia.or.jp/research-report/security-fy2022-0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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