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5日,英国国防部发展、概念与条令中心发布第六版全球战略趋势报告《全球战略趋势:未来始于当下》(下称《报告》)。《报告》为英国国防部以及其他参与制定长期规划、政策及能力的政府机构提供了战略背景。《报告》分别阐述了需要适应的、需要利用或减轻的以及需要采取行动的趋势,还说明了可能使人类社会产生重大变革的16个关键领域,以及因此需要应对的40个战略影响。
一、需要适应的趋势
一是人类赋权日益提高。随着人类财富、教育、医疗等逐渐发展,人类安全与健康将日益提高。但随着信息更趋丰富且更便于获得,不同人群之间的交流日趋频繁,使得人类思想更趋自由化、分散化。个人主义和个人赋权可能能够增加个人成就感,但会使人类社会进一步分化。
二是权利的转移与扩散。中国和印度的政治和军事力量将会增强,而俄罗斯和欧洲的影响力可能会减弱,西方的经济实力和软实力将会降低。随着国际政治权力变得更为分散,制定具有国际约束力的条约将变得更加困难,不遵守或颠覆国际法的行为可能会增加。此外,可能出现更多非国家行为体,一些国家甚至可能不会以当前形式存在。一些跨国公司将变得更强大并提供国家依赖的重要服务,一些跨国公司甚至可能利用自身实力要求国家让步。国家主权可能继续受到侵蚀,并形成更复杂分散的混合治理体系。
二、需要利用或减轻的趋势
一是信息的中心性。数据量、处理能力及连通性将继续呈指数级增长,推动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等能力的发展,这将从各个方面改变人类社会。数字化正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的互动方式。信息将被用于网络攻击和传播错误信息。社交媒体可能会削弱民众对政府机构的信任并助长不满情绪。若不进行有效监管和保护,网络空间和社交媒体将继续被犯罪分子和其他恶意行为体利用。
二是技术的加速进步。技术将推动几乎所有领域的进步。基因编辑、新能源、3D打印、工业自动化等技术将深刻改变人类社会。以往的工业革命曾造成相当程度的社会动荡,未来的工业自动化(也被称为第四次工业革命)可能将造成类似风险。
三、需要采取行动的趋势
一是环境压力日益增加。污染、海平面上升、水资源短缺及自然灾害等将影响人类社会的和平稳定,需要国际社会共同采取行动。
二是人口与栖息地变化。预计到2050年,人口将达到约98亿,但增长将是不平衡的。在许多发展中国家,人口将迅速增长并变得年轻化;而大多数欧洲和东亚国家的人口将减少且日趋老龄化,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口年龄将超过65岁。人口老龄化需要增加医疗保健和福利支出,使政府预算紧张。移民将增加,若得到有效管理,可促进目的地国和原籍国的经济发展;但是若管理不善,可能导致社会支离破碎。另外,发展中国家的快速城镇化将导致贫民和暴力犯罪增长。
四、关键领域与战略影响
1、气候变化的破坏和代价日益增大。政府和社会针对气候变化的成本将会增加,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减轻措施将变得愈发复杂和昂贵
●随着气候变化加剧,以及人们对生态“临界点”的担忧增加,为应对气候变化而发动全球运动的需求将会增加。
●地球工程可能成为政府的战略地缘政治选择。
●需要审查防卫与安全规划的前提假设,尤其是军事能力必须存在的环境范围。
2、对资源的需求和竞争日益增加。全球人口增长和生活水平提高正在增加对所有资源(包括食物和水、能源和稀土材料)的需求。资源分配仍将不平等,这可能导致社会混乱和暴力以及竞争和冲突增加。
●有效的国际治理,包括贸易协定,对于全球资源的分配和管理至关重要。
●增强针对资源中断的复原力对国防至关重要,并将降低对人道主义干预的需求。
3、管理人口变化。很多发展中国家人口将持续迁移。欧洲和东亚的人口老龄化可能是一个重大问题,当前的就业、退休和社会福利模式可能将无法维持。
●需要强有力的国家和地区领导,以保证流动人口的有效管理。
●需要改变当前的就业和福利模式以应对老龄化和更具多样化的劳动力。
●日益复杂的城市需要军方开发专业设备和作战概念,并改善与其他政府的合作关系。
4、更强大的自动化和更多样化的劳动力。到2050年,机器将承担更多工作。劳动力,特别是在发达国家,可能会包括更多女性、老年人以及具有身体损伤或认知缺陷的人。军队中也会增加机器的使用。
●自动化将减轻某些领域的招聘负担。然而,开发具有与自动化工作环境相称的智商和心理能力的劳动力同样将带来挑战。
●未来的雇主,包括军队,需要采用更具包容性的领导和管理方式以适应招聘模式、组织结构和工作方式。
●政策,而不是技术,将决定在使用致命武力的决策过程中是否需要有人的参与。
5、不平等加剧、社会凝聚力下降,并且社会出现瓦解。虽然各国之间的不平等程度有所降低,但各国内部的不平等现象却有所增加,富人和穷人之间在收入、财富、教育和政治方面的差距正在扩大。若不加以控制,不平等可能导致不稳定。
●政府需要寻找问题源头,以解决不平等的根本原因,避免社会出现瓦解的风险。
●在政府方针中,防卫与安全部门应考虑将人类安全置于世界观的中心。
6、犯罪和极端主义的威胁日益增加。暴力与极端主义、腐败、有组织犯罪和国家衰弱之间存在密切关联。有组织犯罪集团网络是全球性的,并且助长冲突。
●各国政府需要缩小为跨国犯罪和暴力极端组织提供机动自由的实体和虚拟空间。
●应对跨国犯罪和暴力极端主义组织需要全球合作和全政府的努力。
7、国家主权的侵蚀。 至少在未来30年内,独立国家预计仍将是塑造社会和全球政治的主要行为体。然而,政府将面临国内和国际新兴非国家行为体的挑战。
●各国需要变得更为敏捷,以有效塑造快速变化的环境。
●政府需要管理公民期望与国家能力之间日益增长的矛盾。
●各国将越来越需要与各类行为体合作。
8、扩张且不受管制的信息空间。日益扩张且不受管制的信息空间将使民众更容易受到错误信息与激进主义的影响。超高速、超敏捷的互动智能设备网络将给社会、组织和个人带来挑战,这可能被恶意行为体利用。
●信息空间的进攻性和防御性措施有必要采用全社会共同参与的方法,以确保避免物理和认知攻击以及颠覆行动。
●可能需要考虑建立国家或区域网络边界,以防御网络威胁。
●在动态信息环境中把握主动权,需要从防御或反应态势转变为协调统一的全政府方法,包括调动网络并不断更新动态以主动塑造舆论。
9、管理技术变革。快速技术进步的相互作用和分层使得预测极具挑战性,技术传播将使保持竞争优势变得更加困难。
●与一系列合作伙伴的合作,以及国家工业基础与国防科技界的整合对于实现技术转型和保持互操作性至关重要。这应该通过在军事研发上的有力领导、积极试验和精准投资进行支持。
●政府需要在增强旧有能力和开发真正具有转型优势的新能力之间谨慎平衡投资。
10、认识人体增强。人体增强技术,包括基因编辑、假肢以及药物增强,现在已经崭露头角。这些技术在未来30年的发展可能会极大扩展人类的效能界限。这些技术的应用以及战场人机集成将增强军事能力。
●需要规定道德、伦理和法律门槛,以确定人体增强技术的发展界限。
●及时投资以理解增强技术的潜在应用和风险将获得竞争优势。
11、驾驭人工智能。人工智能的应用将使机器能够获得感知、推理、解决问题、学习和规划能力。人工智能还将改进数据管理和验证、数据分析和数据集成。人工智能将挑战传统的工作观念。
●各国政府需要积极参与辩论,以建立社会对人工智能的信任和信心。
●国际社会需要共同制定技术、法律和道德框架,以应用人工智能技术。
●未能掌握人工智能能力可能会造成漏洞并使对手获得优势。
12、经济可承受性的挑战。相互竞争的优先事项将加剧可承受性挑战。除非存在明显和现实的威胁,否则各国可能会在防务上花费更少。军事技术的快速变革也造成经费增加。英国等经济紧张的国家将更容易受到金融危机和经济战的影响。
●在财政紧张的情况下,对科学技术的投资有必要确定并获得具有优势或抵消敌方优势的机会。
●在规划预算时,政府需要阐明国防项目的成本和益处。
●需要规划如何创造质量效应,以及是应通过少量昂贵的先进能力还是通过大量廉价的能力才能最好地获得优势。
13、适应基于规则的国际体系。世界秩序正在发生变化,当前的规则、规范和制度正受到越来越多的挑战。国家间竞争(以及潜在冲突)很大程度上可能是捍卫 “规则”。
●各国政府需要认识其在不断变化世界秩序中的角色,以及如何适应新兴大国。未能适应的风险是世界变得分化且不稳定,有更高的冲突可能性。
●在成立或发展联盟时,需要在国家利益和地区利益之间谨慎平衡。
14、全球公域竞争加剧。各国越来越依赖位于全球公域(网络空间、海洋、两极和太空)的能力和基础设施。因此,维护全球公域的行动自由将是各国政府的重要目标。公域治理仍将是争议问题,因为全球公域活动水平的提高可能导致竞争加剧,并可能导致冲突。
●强化现有多边全球治理框架,以及必要时建立新的多边全球治理框架对于各国共享全球公域至关重要。太空和网络空间治理的国际框架为国际合作提供了机会。
●各国政府将需要在本土复原力方面进行投资。
●随着北极地区活动增加,竞争可能会加剧,各国政府需要制定合作方式,否则可能会产生军事化和冲突
15、不断扩张的竞争空间。随着力量平衡转移,国家与其他行为体之间的竞争可能会加剧。在相对力量差异最大或力量受到质疑或重新分配的情况下,冲突最有可能发生。行为体将越来越多地采用混合方式发动战争和对抗,开辟新的冲突领域,包括在太空、网络空间、海底,以及潜在的增强和虚拟现实领域。
●开发颠覆性技术等能力的行为体将获得显著优势。
●各国需要为国家间战争做好准备,例如通过集体防御联盟、全政府方法及强化本土复原力。
16、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日益严重。拥核国家的数量可能增加,增加对战术核武器和电磁脉冲武器的投资将增加使用核武器的风险。开发化学武器、生物武器和放射性武器的成本可能会降低,遗传学和生物科学的进步导致了其更难以检测的传播机制,从而增加了其使用风险。
●威慑战略需要适应新兴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以及不断扩张的竞争空间。
●需要有力落实军备控制制度,以限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并应对制度进行修改以应对新型武器,如网络武器以及人工智能。
来源:英国政府网站/图片来自互联网
军事科学院军事科学信息研究中心 佘晓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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