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 杜蒙/编译
【知远导读】2022年11月,俄罗斯技术科学副博士马卡尔丘克(上校)、军事学副博士特洛琴科(上校)在俄“军事思想”网站上发表联合署名文章《现代军队作战特点——多元智能网络军事系统及其战术》,主要介绍了多元智能网络系统在军事领域发展应用和探索实践,及其为现代联合作战带来的一些全新特点和战术变化。
全文编译如下:
“网络系统”的发展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从非智能的机械模式技术系统,到具有决策元素的单智能网络系统,再到目标明确的多元智能(社会)网络系统,最后终于在社会各领域得到了广泛的实践应用。
多元智能网络系统在军事领域的应用探索与实践
网络系统的发展应用始于信息和电信领域,并迅速由计算机本地网发展为全球规模的网络系统,为拓展到社会、经济、政治和军事领域奠定了基础。
总的看,多元智能网络系统并非只是给原有的社会、经济、政治及军事组织带来了新的信息和通信手段,其真正意义在于让这些组织具备了多元智能、目标明确的特征,即系统内的每一个元素不仅都有自己的思想,能够独立决策和自主行动,而且共同追求一个或多个相互关联的目标。换而言之,多元智能网络系统作用的主要结果,是令各个组织获得了实施非线性行动的系统能力(实现了非线性功能),这与只能实现线性功能的经典树型结构系统相比,具有不对称的优势。
许多哲学家、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和政治学家都认为,现代社会正朝着网络化的方向转型。在此形势下,多元智能网络系统自然而然融入了军事领域。“网络中心战”的概念由阿瑟·塞布罗斯基在《网络中心战:起源与未来》一文中提出,在军事科学界引发了强烈共鸣,但这个概念更多的是基于单智能网络系统,而不是目标明确的多元智能网络系统,尽管它已体现出某种多元特征,能够在地理上分散配置军队的战斗队形。截至目前,虽然“网络中心战”的大部分内涵没有得到实战检验,但必须承认,这一概念在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由美国和北约挑起的一系列战争中已有所体现,其中包括伊拉克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等。可以说,远程侦察、远程指挥及远程导弹和航空打击,实际上就是进攻方依托全球化的多元智能网络系统,运用多兵种集群实施的攻击。而如果防御方的武装力量没有类似能力,无法正确选择作战方向、迅速集结兵力并组织起稳固防御,那么注定将没有还手之力。
随着网络系统与军事领域融合发展,俄罗斯国内外的许多军事专家都开始谈论远程战争和非接触式战争,将研究重心转移到空天领域,并预言陆军将从未来战争中逐渐消失。不过,2018年4月14日,北约联军对叙利亚境内目标的导弹袭击,更确切地说是俄军对此的反应(侦察、预警、无线电电子对抗、舰队机动、航空兵突击、防空行动等)改变了专家们原有的观点,他们认识到,如果全球化的多元智能网络系统内各要素缺乏机动性、稳定性和自主性,或者它们之间的通信得不到可靠保障,那么依托该系统运用多兵种集群的战法可能会无法实现。
然而,如果让多元智能网络系统各要素都达到应有的要求,却又将导致依托该系统运用多兵种集群的战法变得毫无意义,因为以这样的方式构建军队集群成本极高,而且集群结构臃肿,所有行动都很容易被预判和破坏,这与以少量兵力兵器有效打击敌方优势兵力的作战意图背道而驰。
多元智能网络系统内运用军队集群的主要原则
原则一:系统各要素应灵活机动,在应对敌方威胁时具备基本的自主能力和防御能力。
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和利比亚的非法武装,以实际行动对远程和非接触式战争理论给予了有力回击。受情势所迫,这些非法武装基于手中掌握的现代化侦察装备和包括高精度武器在内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创建了兵力兵器密度令敌方侦察手段无法识别的集群,并在战斗中有效运用。具体而言,非法武装集群扩大了兵力兵器的部署范围和相互距离,根据指挥员意图组织小规模战术分队,在指定的责任区内进行连续机动,必要时还能快速集结或退守到相邻责任区和防御纵深。面对这样的集群,其敌人本来用于搜索、识别和摧毁典型目标(火力阵地上的连、排支撑点,连、排进攻纵队等)的现代高精度杀伤性武器,不得不锁定个别车辆、人员或火炮等目标,作战效能大大降低,而且这一代价高昂的战法既不能真正削弱非法武装防御的稳定性,也不能瓦解其军心士气。
不仅如此,即使在其敌人战役战术集群的大规模突击之下,非法武装集群依然能表现出相当强的稳定性,与其说是击退了敌方进攻,不如说是迫使敌人陷入了自己战术分队的网络责任区。一方面,其敌人在主攻方向上只能发现非法武装的小股力量。也就是说,敌方军队找不到非法武装的防御枢纽。而如果不能摧毁这些枢纽,就无法动摇非法武装防御的整体稳定性。另一方面,非法武装在防御的同时,还借助侦察手段和重型武器,利用小股战术分队对敌方进攻部队的侧翼和后方协同进行火力袭扰,使其在局部区域遭受损失,从而被迫投入大量兵力巩固后方并确保关键设施的安全。毫无疑问,非法武装集群的这种防御方法虽不能迅速阻止进攻,但却能让敌人正规军队每天的进攻推进速度减缓1-2千米,而且在付出高昂代价的同时,难以取得相应的结果,即使武器装备方面占优,也将无奈地陷入与非法武装的“缠斗”。
值得一提的是,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的非法武装集群,在进攻端同样表现卓越(例如,2019年10月9日至18日,土耳其武装部队与叙利亚自由军非法武装混编集群实施的“和平之泉”军事行动)。在网络作战体系的结构方面,非法武装集群与典型集群的主要区别在于,非法武装集群根据不同的功能划分为各种战术梯队,并将各军种部队及特种部队部署到网络作战体系的相应位置。
第一功能战术梯队,由规模不大但在战术上独立的若干小组构成,分别部署到前线和纵深,主要任务是破坏敌方战术防御区的稳定。根据战场情况和地形条件,梯队设置为班、排规模,在个别情况下(例如,敌方防御密度低或地形开阔)设置为连规模。上述每个小组都能获得专属的炮火和(或)空中力量支援(迫击炮,火炮,火力连、排、班,察打一体无人机等),而且依靠火力机动,这种支援能力可以实现迅速增长,因为在其他方向尚有余力的小组或预先建立的预备队会前来驰援。与此同时,在上级指挥员领导之下,侦察情报综合小组能够在突破敌方防御前沿和深入敌方战术防御区后提供情报支持,从而确保整个梯队详细掌握战术行动方向上的敌情;而预备队能够依据各小组的要求,完成各种兵力和兵器保障任务。总的看,这些小组具有态势感知能力强、机动灵活和指挥高效(指挥链路短)等方面的优势,因此只要同时协调行动、协同火力打击,往往可以形成足够的火力,从而出其不意地越过敌方防御前沿。目前,这种行动通常被称为“渗透”,但从过程和结果来看,命名为“突破”似乎更加恰当。从旁观者的角度分析,可以把攻防双方看作两个网络,非法武装功能战术梯队破坏敌方战术防御区稳定的行动,其实就是一个网络(网络系统内各要素规模小但机动能力强)冲击另一个网络(网络系统内各要素规模大但机动能力弱)。
第二功能战术梯队是从正面发动进攻的分队(通常是营战术小组),任务同样也是破坏敌人战术防御区的稳定。第一和第二个功能战术梯队共同构成了军队集群第一战役梯队。根据战场态势和作战决心,第一功能战术梯队既可以在第二功能战术梯队前面展开行动,也可以加入第二功能战术梯队的战斗队形。
此外,战役体系中通常还包括远程火力打击集群(例如,导弹、炮兵和攻击无人机部队、分队,必要时还包括陆军和战役战术航空兵部队、分队),以单独编组方式协调实施集中火力打击和分散火力打击。组建这些集群时,应充分考虑其在正面和纵深作战体系中的高速机动能力,确保各要素(而非整个体系)在完成每一个火力打击任务后,能够从敌人的高精度火力覆盖之下及时脱身。
如果说在北高加索(1994-2000年)、阿富汗和伊拉克(2010年之前),上述集群只是战术性的(尽管在某些情况下兵力可达到1万至1.5万人),那么在2015年之后,它们在编成和使用上已经达到了战役规模。塔利班武装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2015-2021年),成为了依托目标明确的多元智能网络系统运用低密度兵力兵器集群所取得的一次特别胜利。需要强调的是,在“和平之泉”和“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军事行动中,这些集群构成的是单一梯队战役体系,原因在于交战各方的军事能力相对较弱,而且战役规模较小。在未来的军事冲突中,随着交战各方及其联盟决心和能力的提高,各集群可能会构成两个以上梯队的战役体系。
在军队集群的每一个战役梯队编成内设置战术梯队的客观必要性和可能性,以及梯队战役行动的性质,值得特别关注。要知道在上世纪70年代,用这种梯队战法来瓦解敌方防御,无异于是一种冒险。因为在那个年代,担负破坏敌人战术防御区稳定任务的功能战术梯队,通常都是小规模战术分队,即使其突破了敌方防御前沿,也很快会在敌方防御纵深被消灭。好在目前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首先,随着社会不断发展,人的生命质量、长度和价值都在逐渐提高,而主要的意识形态却在不断贬值,从而形成了后现代社会状态。在此背景下,世界大多数国家所能动员的人力资源在数量和质量上均急剧下降,现代武装冲突中军队伤亡人数与第二次世界大战相比大大减少。可以说,战士的生命不仅经从经济角度讲是极为宝贵的资源,在国内政治和道德领域同样如此,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决定了大多数发达国家从征兵制向合同制过渡。其次,无论是在近战还是远程火力打击中,火力准备和开火过程的自动化程度及质量都明显提高。在各国武装力量所有军兵种部队无不积极装备远程高精度武器的背景下,战斗队形的高密度性成为了军队大规模伤亡的重要原因,也导致官兵不愿意去做出冒险和牺牲。但是,如果降低战斗队形密度,那么军队在战场上快速集中火力及组织火力机动的能力也将同时降低。正是基于上述两方面改变,以前在战场上表现活跃的战术分队(营、连、排),现在大都成为精确火力攻击的典型目标,因而变得消极厌战,作战效能大打折扣。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面对这样的困局,非法武装却率先找到了破解之法:一方面,是在实战中拉大各战术单位(二人战术小组、三人战术小组和其他作战编组,以及重型装备全体乘员等)之间的间隔和距离;另一方面,是允许各战术单位在选定的作战方向和邻近地带或责任区内自由行动,并据此灵活制订作战方案。
原则二:网络作战体系各要素的体量要与战役规模成正比,与反应速度成反比。
首先,网络作战体系(战斗队形)的要素,通常在战略层面是军队集群,在战役层面是兵团、部队和高级战术分队,而在战术层面则是基层战术分队(连、排、班、重型装备乘员、作战编组)或战术编组(步兵二人组、三人组,以及个别的火力编组等)。各要素的重建是一个类似于集群重组的过程,不但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在这一过程中极易受到攻击。
其次,网络作战体系内的兵力兵器越多,其远程攻击能力和突击能力就越强,但其战术机动性和战场适应能力就越弱,甚至可能达不到实战要求。相反,网络作战体系内的兵力兵器越少,其战术机动性和战场适应能力就越强,但其战役机动和战略机动能力就越弱。
第三,根据军队集群行动的性质(突破防御、扩张战果以及追击或行军),第一战役梯队的各功能战术梯队的先后位置可能会进行调换。
从2001年10月7日-12月28日美军“持久自由”行动的巨大成功,到2021年8月15日ISAF(多国联军)的彻底崩溃,阿富汗战争(2001-2021)的整个进程证明了第二条原则的正确性和生命力。
可以说,网络作战体系基于时空特征而受制于一系列特定的原则,除了上述两条原则之外,可能还有其他一些原则。尽管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运用军队集群的战法被认为是过渡性的,但只要军事冲突所有当事方面临着战损压力,这一战法就将一直沿用,甚至是不二选择。
基于多元智能网络系统的现代联合作战体系新能力及战术局限性
现代联合作战所体现的特征,实际上反映了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的兵团、部队和分队实施作战行动的新能力和战术局限性。
多元智能网络系统在军事领域的应用呈现出一种明显的趋势,即网络各要素从“体量大、功能单一”向“体量小、功能多元且相互关联”转化。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军事领域的作战任务主要由大型兵团(摩托化步兵师、坦克师、机械化师)来完成,而担负支援任务的同样是导弹兵团、炮兵兵团,以及轰炸(突击)航空兵集群和歼击航空兵集群等规模较大的兵力单元。然而,时至20世纪90年代,特别是在“沙漠风暴”行动中,作战任务开始赋予规模较小的作战单元——营战术群,对其实施支援和保障的兵力兵器规模随之缩小。同时,由于指挥链路缩短,营战术群指挥员对战场态势的感知能力提高,并具有必要的自主权,可组织和维持横向互动(相互支持),整个行动任务的执行变得更加灵活、合理和高效。
同一时期,俄罗斯陆军营战术群也朝着这一发展方向迈出了第一步!但令人遗憾的是,后续推进乏力,指挥、训练、教育和战斗协调等方面的配套措施都没有及时跟上。
然而,俄罗斯的对手,特别是非法武装却在这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非法武装集群已发展为由多个独立自主的战术小组(不超过1-2个步兵班)构成的网络作战体系,相比之下,俄罗斯军队的营战术群俨然是笨拙的“大奶牛”,更糟糕的是,俄军的这一短板在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中暴露无遗。在乌克兰战场,乌方非法武装基本上是以班为单位(很少是排)组织行动,每个班有一两门火炮(迫击炮)和一架无人机(通常是非军用无人机)作为支援,班与班之间无线电通联信号很难被监测得到。这些作战单位在横向协同的基础上灵活展开行动,利用其本身并非典型的火力杀伤目标、不易被情报系统识别和评估等优势,从容地前出到俄军先遣部队、主力部队、第二梯队、炮兵和后方部队的前进路线,在俄方营战术群指挥员还没有来得及评估战场态势之前,迅速完成火力打击并立即撤退。
但必须指出,乌方此类行动并没有足够成熟的套路,更不是精心设计和演练的战法。事实上,在俄罗斯军队展开密集火力打击之后,乌克兰武装部队根本无法组织起集中指挥,所以依靠这种战法实施抵抗,是他们得以生存的唯一方式。
从俄方角度讲,只有创建一个由同样机动灵活且自治性强的分队(特定情况下加强必要的兵力兵器)所组成的网络作战体系,才能有效地对抗乌方。现代条件下,这种分队战术也理应成为俄新一代陆军作战条例的基础性课目。
多元智能网络系统中的现代联合作战新战法
现代联合作战所呈现出的种种新变化新特点,为兵团、部队和分队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构建网络作战体系,以及运用新战法拓展了空间。
战法一:运用摩托化步兵分队在宽阔战线发起正面进攻。
运用摩托化步兵分队(特别是摩托化步兵加强营)在宽阔战线(西欧战区条件下为5-6千米)上发起正面进攻(班、排、连等战术分队之间的间隔1.5-2千米)时,对于防御一方网络作战体系,不可能通过集中力量摧毁固定防御枢纽的方法来破坏其稳定性,因为未来甚至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枢纽。正确的方法是:首先,破坏敌方作战网络体系(整个战术防御区)各要素的同一性和关联性,使其丧失机动性,从而不再具备相互支持的能力,以及协调改变战斗队形内各自位置的能力。随后,部分摧毁敌方网络作战体系中被孤立和失去机动性的要素,同时利用进攻分队从多个方向渗透(突破)至敌方纵深,并在控制区域内建立自己的基地,从而破坏敌方整个战术防御区的稳定性。最后,依托在敌方防御纵深建立的基地,采取协同行动,清除敌方战斗队形中被孤立和失去机动性的要素,同时保障后续进攻梯队进入敌方防御纵深。根据土耳其武装部队与叙利亚自由军非法武装混编集群实施“和平之泉”军事行动的经验,如果采取这种进攻方法,第一天的推进速度可能达到4-6千米,接下来的速度可达每天6-8千米。
实战经验表明,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的战斗队形与传统战斗队形相比具有优越性。防御过程中,防御方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的战斗队形可以在对方的突击下灵活“变形”,目的是成功地躲避锋芒,抽出兵力兵器集中打击对方“软肋”;进攻过程中,进攻方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的战斗队形可以有效利用对方防御体系各要素的非同一性、弱机动性等短板,破坏其稳定性,成功渗透至对方防御纵深。
可见,当军事冲突双方均使用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的战斗队形时,双方的战斗队形将相互深度渗透和混合。这种情况下,机动防御(退出战斗和撤退)对于地面部队而言,将会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能实现,而且前提是进攻方出现判断错误,或是其侦察和防护能力与任务要求不相匹配。不过,机动防御任务还是可以交由空中机动部队和分队来完成的,他们有能力挫败敌人追击或组织安全撤退。根据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的战斗队形所具备的能力,机动防御与阵地防御未来将会形成一种共生关系。
战法二:运用战术空降兵突破敌方战术防御区。
使用战术空降兵的前提:首先,防御方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的战斗队形中兵力兵器密度较低;其次,利用察打一体无人机和火炮可在足够大的地区内对敌方进行短时压制;第三,中远程防空导弹系统能够掩护战术空降兵飞越敌人战术防御区的整个纵深。
当然,在飞越过程中战术空降兵遭受火力打击的可能性始终存在,特别是在本方防空系统遭受重大损失的情况下,不过,可利用敌方兵力兵器的低密度性,在战术防御区内实施搜救行动。因此,战术空降兵成为了实现先发制人、迅速提高进攻速度、深入敌人防御或改变主要突击方向的有效手段之一。
战法三:采取措施“击溃”敌方战斗队形。
联合作战可能从本质上改变了“击溃(敌人)”一词的含义。长期以来,“击溃”都是指对敌方武装力量或其某些集群造成破坏(损害),使其失去战斗力,且难以恢复。通常,被“击溃”的都是敌方战斗队形的关键要素,决定着敌方整个作战体系的功能和稳定性。在新的条件下,当敌方作战体系(战斗队形)的关键要素规模缩减至侦察手段难以识别时,“击溃”应理解为通过对敌方作战体系(战斗队形)发起攻击,破坏其各元素的同一性、关联性和机动性,使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丧失功能和作战能力,这也将成为未来联合部队指挥员作战计划的重要基础。
根据对“击溃”一词的理解,在主攻方向上要做的并不是集结兵力,甚至不是集中火力和突击,而是采取下列措施:一是运用各种侦察系统和指挥系统,使第一梯队各分队具备优于对方的态势感知能力;二是通过无人机侦察-突击行动,在任务纵深以及整条前线(战术航空兵飞行带)压制敌人;三是授权主要战术分队(班、排)的指挥员使用上级划拨的炮兵和航空兵(情报侦察兵力兵器)等资源;四是强化反炮兵作战和防空作战,以支援第一梯队分队行动;五是通过安排第一和第二梯队中的主要分队24小时不间断换岗(每隔8-12小时),保持高昂士气和提高战斗力;六是创建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部队和分队,并作为预备队随时投入战斗。
结 语
如今,在谈及未来联合作战的特点和主攻方向时,原本处于主要地位的技术指标(如行军速度、动力储备、瞄准距离、射击速度、穿甲能力、装甲防护等)已降至次要地位,取而代之的是社会指标(武器使用的合理性,指挥系统的适应性,态势感知能力,官兵军事素养、协调能力和作战经验等)。现代联合作战的基础,与其说是武器装备发展和军事技术改进,不如说是社会关系和经济关系的转型。这意味着,如果交战双方是依托多元智能网络系统的社会体系,那么双方的作战特点也必将与之相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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