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海湾战争，被称为“信息化战争的开端，使不对称作战、超视距作战、信息化战争进入世人眼界，促进了军事力量变革。同样，人工智能在至今持续2年有余的乌克兰危机中，汇聚了众人目光，战争形态正由信息化向智能化演进，可以预见随着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和深入应用，传统战争正在被颠覆，作战法则正在被重构。

塑造战场的智能算法

在乌克兰危机中，俄乌双方都使用了先进的人工智能算法来辅助作战。这些算法可以帮助军队更好地理解和分析战场情况，预测敌方行动，并制定更有效的战略和战术。

智能算法在作战决策中的应用 根据光学图像、合成孔径雷达图像和火力热图像等信息，可以获取指定区域的相关作战数据。通过对这些数据的快速整合和分析，智能算法可以生成高质量的战场情报数据，并归纳总结其中的规律和趋势，使指挥官时刻掌握敌方军队信息，做出更明智的决策。甚至智能算法可以结合历史战例和当前态势，预测判断决策可能导致的结果，帮助指挥官优中选优，通盘考虑，全面决策，促使战场行动向所期待的方向发展。美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的阿尔法狗项目利用了机器学习技术来优化作战计划。DARPA举办了多场虚拟空战比赛，以测试AI算法进行空战的能力。这些比赛吸引了众多美国公司和科研机构参与，其中包括赫伦系统公司等。在比赛中，AI算法通过模拟F-16战斗机与人类飞行员对战，展示了其强大的空战能力和智能决策水平。

2020年8月份DARPA举办的AI与人类驾驶战斗机的虚拟大战中，AI取得了胜利

预测分析与战场态势感知 智能算法在预测敌方行动和战场趋势上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它们通过深度学习和大数据分析等技术，能够处理数量庞大、真假掺杂的战场数据，从中提取有价值的信息，从而帮助指挥官更好地理解战场态势，预测敌方行动，并制定相应的作战策略。智能算法根据战场上的兵力部署、装备情况、天气条件等信息，为预测敌方行动提供数据基础。然后，通过对过去敌方行动模式、战术选择和战斗结果等历史数据进行多源信息融合和综合分析，模拟敌指挥员决策，甚至可以针对敌军每一个指挥员构造专属信息库，依据其性格智商、战法选择等，更有针对性地预测其意图、目的，以及战场趋势的发展。这种综合分析的方法能够减少单一信息源的误判和干扰，提高预测的可信度和准确性。据报道，以色列军方已经成功地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来辅助情报分析和预测敌方行动。例如，以色列军方可以利用无人机和其他侦察设备收集大量的图像和视频数据，并使用深度学习算法对这些数据进行处理和分析，从而识别出敌方的重要目标和威胁。

自动化指挥控制系统 人工智能在作战决策和态势感知中，极大地提高作战效率。同时，人工智能可以实现对作战资源的智能调度和优化配置。可以根据战场态势和作战目标，自动调整兵力部署、火力配置和战术运用，以最大程度地发挥作战效能。这种自动化指挥与控制方式可以减少人为错误，提高作战的精确性和效率；可以促进协同作战和信息共享，不同作战单元之间可以实现实时的信息共享和协同作战。如俄罗斯军队的埃利布拉自动化指挥系统是一个高度集成的信息化作战指挥系统，采用了先进的计算机技术、通信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实现了战场信息的快速收集、处理、分析和传递，为指挥官提供了全面的战场态势感知和决策支持。旨在提升军队在现代化战场上的作战效率和响应速度。该系统在多次演习和实战中表现出了卓越的性能，为俄罗斯军队在现代化战场上的作战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异军突起的无人作战

智能算法辅助只是在后台，而战争一线更是充满着人工智能的身影。在21世纪几场局部战争中，无人化装备得到广泛应用。无人作战主要指以人工智能技术为核心，以无人平台为基本依托的作战样式。无人作战平台是指具备无人驾驶能力、能够完全按遥控操作或按预编程序自主运作、且可携带进攻性或防御性武器遂行作战任务的一类武器平台。从组成要素看，无人作战平台主要包括空中无人作战平台、地面无人作战平台、水面/水下无人作战平台和太空无人作战平台；从装备构成看，无人作战平台主要包括无人机、无人战车、无人舰艇、无人潜航器以及无人轨道飞行器等。

澳大利亚研发的全世界第一款纸质无人机Corvo PPDS

无人机在侦察与打击中的应用 无人机作为一种新型作战工具，具有灵活性高、隐蔽性强、作战效能突出等优点，是常见的人工智能武器，其主要用于执行侦察监视、目标指示、精确打击等军事任务，不仅改变了传统的作战方式，也提高了作战效率。无人机可分为大型察打一体、中型自杀式攻击、小型电子干扰、微型四旋翼侦察等多种类型。在乌克兰危机中，各方都使用了不同类型的无人机来执行各自的任务。无人机操作简单，价格低廉，具有高效、灵活、隐蔽等特点。它们可以在远距离进行侦察和打击，有效避免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同时，无人机还可以通过电子干扰等手段对敌方通信和指挥系统造成破坏。相比传统作战方式，无人机单机设计结构简单，研发和制造成本较低，如澳大利亚研发的全世界第一款纸质无人机，仅使用硬化蜡浸硬纸板，相较地空导弹、空射诱饵等反无人机武器具有非对称成本优势。与有人驾驶飞机相比，无人机蜂群无需复杂的操控培训，在作战过程中对于地勤、维修、保养的依赖度极低。因此，无人机具有更高的性价比和更强的实战效能。

无人车艇与机器人部队 在乌克兰危机中，乌克兰军队使用了无人艇对克里米亚大桥进行了袭击。无人艇具有高度的机动性和隐蔽性，能够携带爆炸物对敌方目标进行精确打击。这种战术不仅给俄罗斯军队带来了重大损失，也展示了无人艇在现代战争中的潜力。首先，无人车艇与机器人部队具有超强的体能和耐力，可以长时间持续执行任务，不受极寒、缺氧、炎热等环境条件的限制，可以在恶劣的气候和危险的地形中行动，执行高风险任务，减少人员伤亡的风险。其次，可以输送物资或伤员，提升战斗人员持久力。再次，可以携带更强的火力、具备更高的精确度。例如无人车艇和机器人部队可以携带各种先进的武器系统，如无人机、导弹和激光武器等，能够实现远程打击和精确打击目标。机器人的精确度高，可以减少误伤和误杀的风险，提高打击效果。同时，无人车艇和机器人部队的使用可以大大降低执行任务的成本，包括人力成本、物资成本和时间成本等。

俄罗斯天王星-9无人战车

在乌克兰危机中，俄罗斯军队首次投入了一个机器人作战连，包括各种类型的战斗机器人、自行火炮群和无人机等。这些机器人部队能够在战场上自主执行任务，包括侦察、火力支援和物资运输等。它们的加入不仅提高了作战效率，也减少了人员伤亡。美军有人-无人混编步兵排也在探索将机器人部队与士兵混编使用的战术。在这种战术中，机器人部队可以承担一些危险或繁重的任务，如拆弹、侦察等，而士兵则可以专注于指挥和决策。这种战术不仅提高了作战效率，也保障了士兵的安全。

“硝烟”弥漫的网络空间

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网络空间已成为继陆、海、空、天之后的第五维战场。网络战作为一种新型的战争形态，其重要性不亚于传统战场。乌克兰危机中，网络攻击始终贯穿军事热战主线，甚至成为冲突的先行战场。双方在网络对抗中构建了大批前沿阵地，组合运用DDoS攻击、数据擦除软件等多种工具及攻击手段，将火力覆盖至敌方基础设施领域，乌克兰国家特殊通信和信息保护局宣称，双方开展的网络战是第一次全面的网络世界大战。

网络战成为新型作战样式。网络战能力已成为现代军队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拥有强大的网络战能力，能够在战争中取得先机，有效保障国家安全和军事行动的顺利进行。网络战技术能够迅速收集敌方情报，包括军事部署、作战计划、武器装备等信息。网络战武器可以针对敌方的指挥控制系统、通信网络、雷达系统等关键信息系统进行渗透和破坏，使其失去战斗力，俄罗斯航天局太空任务控制中心遭到网络攻击后，俄国家航天集团公司总经理罗戈津警告称，试图破坏俄卫星运行的黑客行为将导致严重后果，甚至可以被解读为“宣战事件”。而且这种攻击方式隐蔽、精准，能够给敌方造成重大损失，甚至导致事态升级。芬兰防毒软件公司芬氏安全研究总监米科·赫佩根和芬氏安全信息安全总监埃尔卡·科伊维宁警告，网络攻击的后果可能会使冲突升级到不可预测的程度，并伤害无辜者。民间黑客的行动可能会意外扰乱国家网络的运营，导致俄罗斯紧急服务或卫生系统的崩溃，伤害俄罗斯平民，使他们将怒火指向乌克兰政府。网络还可用于舆论战和心理战，通过制造虚假信息、煽动社会情绪等方式，影响敌方民众的心理状态，削弱其战斗意志。乌克兰总统在Twitter、YouTube等平台上接连发声，呼吁国际社会制裁俄罗斯，并取得了较大成果和关注；乌克兰国防部在Twitter开通“从乌克兰活着回来”的俄罗斯军人亲属热线电话。

乌克兰总统在Twitter、YouTube等平台上接连发声，呼吁国际社会制裁俄罗斯

人工智能使网络攻防力量多元。从目前的报道看，乌克兰危机的网络战中作战力量除国家级网络力量，还有黑客组织及民间力量，甚至还有别的国家力量参与，例如，芬兰防毒软件公司芬氏安全研究总监米科·赫佩根对媒体表示，作为一个国家，乌克兰积极鼓动平民参与网络战，召集世界各地的人组成一支史无前例的黑客大军为乌克兰而战。人工智能降低了网络攻击的门槛，使得即使不具备深厚技术背景的黑客或民间力量也能发动复杂且有效的网络攻击。人工智能使得攻击工具更加智能化和自动化。黑客组织或民间力量可以利用这些工具来自动扫描目标、识别漏洞，并执行攻击。这种自动化攻击不仅提高了攻击效率，还降低了攻击成本，使得更多的民间力量可以随意地参与到网络战中，“乌克兰IT部队”中一名芬兰IT从业者朱尼在家中开始了其黑客生涯的第一次行动，他采用DDoS攻击的方式，参与了对俄总统府和两家能源巨头网站的攻击。参与力量的多元，可以很好掩饰国家行为，任何人都可以藏身于“匿名者”中，这为国家的网络攻击行为提供了掩护，可以让国家行为者“浑水摸鱼”。

版权声明：本文刊于2024年 ７ 期《军事文摘》杂志，作者：张峰豪、马建光，如需转载请务必注明“转自《军事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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