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报告：如何对抗俄罗斯社交媒体“影响战”

兰德公司报告分析如何对抗俄罗斯社交媒体“影响战”

远望智库技术预警中心 申元璋

美国智库兰德公司2018年11发布题为《对抗俄罗斯社交媒体影响》的报告，分析俄罗斯在2016年美国大选期间针对美国实施的“影响战”（influence campaign）的主要组成部分，针对各组成部分提出应对措施和建议。主要内容如下：

一、引言

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俄罗斯发起了一场影响战，旨在影响选举结果。俄罗斯的战略是同时发布几种相互冲突的言论，以加深美国社会存在的分裂，降低人们对西方社会制度与民主程序的信任。虽然不知道此次影响战对2016年大选的具体后果，但可以确定的是，俄罗斯的这些努力，通过包括推特和脸书在内的社交媒体平台，影响了许多美国人。

为了分析社交媒体上俄罗斯虚假信息构成的威胁，本报告提出了虚假信息链这个概念。虚假信息链包括四个基本组成部分：领导层，实施机构与代理人，放大渠道，受众。需要说明的是，这个虚假信息链实际上是非常复杂的动态非线性程序，包括多个节点、反馈圈等。提出虚假信息链是为了发现影响战的缺陷，说明如何提出针对性的政策。

领导层。领导层包括俄罗斯总统普京与克里姆林宫、俄罗斯军方以及其他高官。这是虚假信息链的第一环。美国情报界指出，俄罗斯总统普京“下达命令”在美国发动影响战。虽然尚不清楚俄罗斯有多少从事社交媒体活动的行为体是由俄罗斯政策高层控制或协调，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俄罗斯政府的高层决策，就不会发生针对美国的影响战。

实施机构与代理人包括已经确定的媒体，如“今日俄罗斯”电视台、“俄罗斯卫星通信社”（Sputunik）以及俄罗斯其他国内媒体，和尚未确定的，如互联网研究所（IRA）。这些是俄罗斯影响战的真正执行者，它们构成了虚假信息链的第二个环节。

这些实体种类很多，而且与俄罗斯政府的关系也各不相同，本报告将这些实体分为四类。

第一类包括作为俄罗斯政府组成部分的行为体，如格勒乌（GRU，即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参谋部情报总局）和俄罗斯卫星通讯社。

第二类包括“今日俄罗斯”电视台新闻网络等，它们不是俄罗斯政府的组成部分，但很明显受俄罗斯政府的支持。需要指出的是，这一类还包括诸如拉里·金（Larry King）和杰西·文图拉（Jesse Ventura）等美国人，这两人在“今日俄罗斯”电视台都有节目。

第三类包括代表俄罗斯政府开展行动、但与俄罗斯政府关系很隐蔽的机构，如俄罗斯互联网研究所（又称“圣彼得堡喷子工厂”），以及不能明确属于俄罗斯，但从资金来源上可判断与俄罗斯政府有密切关系的网站。第四类包括开展行动来推进实现俄罗斯政府目标、但与俄罗斯政府又不存在直接联系的实体。这一类是潜在的代理人，因为尚不确定它们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代理人。这一类行为体还包括由犯罪组织控制的俄罗斯爱国黑客与网络。针对不同类型的行为体要采取不同的手段，因为它们的法律地位各不相同，而且所处的国家也不同（有些是在俄罗斯，有些在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

放大渠道包括有意或无意把俄罗斯的虚假信息放大的渠道，包括社交媒体平台、账户（虚假账户与真实账户）、僵尸网络、美国新闻媒体等。诸如脸书和推特这样的社交媒体，是重要的放大渠道，因为俄罗斯行为体可以利用这些平台来传播虚假信息。

受众包括美国公民、美国决策者和美国盟友及伙伴，这是虚假信息链的最后一个环节。这一环节中，有些与第三个环节是重合的，因为在许多情况中，受众转发了虚假信息，从而加速了信息的传播。受众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因为要减轻虚假信息的影响，就必须要考虑到人性的弱点：改变平台可以减少某些虚假信息的能见度，但是否去相信某一具体内容，还要看用户本身。

针对俄罗斯领导层。

一是通过拒止进行防御和威慑，旨在使俄罗斯社交媒体的行动更难成功，使俄罗斯更难成功发动影响战或提升这种影响战的成本。这包括提升美国民众对影响战的免疫力，或增加虚假信息在社交媒体上的传播难度。这里需要区分一下“通过拒止进行威慑”和“防御”。前者指的是在敌方攻击前开展行动，使敌人认为攻击很难成功；后者指的是在攻击发生后采取行动进行应对。

二是惩罚俄罗斯，或制裁俄罗斯国内的各种参与影响战的行为体。美国已经采取了几项措施来惩罚俄罗斯对2016年美国大选的影响战，包括驱逐外交人员、维持并扩大对俄罗斯制裁等。

三是通过改善俄罗斯的国内民主，塑造俄罗斯的未来政治发展进程。美国可以加强对俄罗斯民众的意识灌输，甚至扶植一个亲西方的新政府。

四是制定明确的行为准则，如果俄罗斯违背这些准则，将对其实施各种制裁。美国将与盟友及伙伴一起，明确哪些行为可以接受、哪些不能接受；然后如果俄罗斯采取西方所不能接受的行动，美国及其盟友将相应地采取制裁。

五是与俄罗斯达成协议，以限制其侵略行动。

针对各种机构和代理。

一是更好地探测和识别俄罗斯的代理人。这是一项基础工作，需要美国政府和科技公司进行信息共享，同时，政府和私有部门也要加大对这一领域的独立研究。

二是将确定为俄罗斯代理人的实体公布于众。这样是为了羞辱这些实体，同时让公众更好地了解这些实体的性质，降低对它们的信任，从而削弱其虚假信息的影响效果。

三是威慑或遏制已经确定的俄罗斯代理人的活动。主要措施包括：对相关实体和个人进行制裁，没收其资产，限制其护照，在罪证充分的情况下提起刑事起诉。这样可以慑止其继续作恶，同时使其更难通过美国的社交媒体进行信息战。

四是及确定并监督与媒体端口、社交媒体行为以及社交媒体平台相关的行为准则，以降低代理人的可信度。

针对放大渠道。

一是开发用于探测和打击虚假信息的工具，并在公司、政府、学术界进行推广，主要包括能识别虚假信息的算法、数据和软件等。

二是协调对虚假信息的探测活动。要加强私有部门、政府和学术界之间的合作与信息共享，这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

三是限制虚假信息在社交媒体平台上的传播。

针对受众。主要措施包括：通过媒体正面宣传来提升受众的判断力；与社交媒体影响机构合作，以协助为关键受众提供重要信息；研究并公开社交媒体虚假信息的影响。

为国家和媒体实体在社交媒体平台上的行为制定明确的行为准则。这是塑造俄罗斯决策并限制俄罗斯影响战代理人的基础战略。

协调美国行政机构和立法机构的活动。目前美国行政部门内部各部门间的的跨部门协调中存在巨大空白，立法部门与行政部门之间的行动也有许多不一致的地方。建议将应对俄罗斯社交媒体虚假信息的工作交由一个部门（如国土安全部或司法部）统一协调。

建立正式的信息共享机制，将重要政府部门和重要社交媒体公司纳入该机制中。这样能使社交媒体工资更早地采取防范措施，应对俄罗斯的虚假信息，而不是在影响战开始后才采取行动，这样有助于探测并遏制俄罗斯的代理人，并减少潜在的信息放大渠道。

提升社交媒体平台发现并移除虚假信息和恶意行为的政策与算法的透明度。鼓励学术界开发更好的工具来发现和追踪社交媒体上的虚假信息，并为这些研发活动提供资金。鼓励社交媒体平台公布自己的算法，明确虚假信息的确定政策，哪些行为违反服务协议，以及如何撤销违反规定的内容及账户，这样能提升平台用户对平台的信心，同时也有助于更严格的用于打击俄罗斯虚假信息的立法得以通过。

优先采取防御行动来塑造俄罗斯的决策，而不是采取惩罚措施。防御行动最能降低俄罗斯虚假信息对社交媒体的影响。虽然美国也能采取偏重于进攻的手段，但这样做有严重负面作用，而且不可能会使俄罗斯停止自己的影响战。本文提到的防御措施（如：限制俄罗斯的代理人，减少放大渠道，教育平台用户等）能降低虚假信息对社交媒体的有效影响，从而更好地影响俄罗斯的决策者。

持续评估与俄罗斯活动有效性相关的解决方案的成本与影响。俄罗斯影响战的效果以及美国应对这种影响战的价值，并没有明确的答案。许多情况下，并不能确定潜在收益与投入成本之间的比例，不能确定是否值得投入。因此，要持续进行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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