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雅蓉 中国信通院互联网法律研究中心研究员
2024年7月23日，美国参议院通过了《2024年打击精准伪造图像和未经同意编辑法案》（Disrupt Explicit Forged Images and Non-Consensual Edits Act of 2024，DEFIANCE Act，下称《反抗法案》），允许私密数字伪造内容的受害人向恶意制作或传播的人寻求民事赔偿。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查克·舒默将该法案描述为实施人工智能保护措施以防止重大伤害的更广泛努力的一部分。法案目前已移至众议院，后续还需要经过众议院审议和投票、总统批准等程序。
一、《反抗法案》的主要背景
《反抗法案》在调查结果部分介绍了数字伪造技术的特点及私密数字伪造内容对受害人带来的各方面损害，并表示损害无法通过标签或表明是虚假的声明信息得到缓解。
数字伪造，也被称为深度伪造。创建数字伪造内容的技术无处不在且易于使用，数百个应用程序可用，可以快速生成数字伪造内容，而无需任何技术专业知识。数字伪造内容可以完全是虚构的，也可以使用真实人物的图像生成没有发生的亲密行为。由于未经同意的私密数字伪造内容所造成的伤害巨大，这种数字伪造被认为是一种基于图像的性虐待形式。
私密数字伪造内容在未经个人同意的情况下制作、披露或获取时，会产生严重损害，且损害无法通过标签或其他表明是数字伪造内容的信息得到缓解。当违背受害人意愿生成私密数字伪造内容时，可能会破坏受害人的稳定，侵犯受害人的隐私，使其失去对肖像和身份的控制；受害人可能会感到无助，因为受害人可能无法确定是谁创建了内容，以及不知道如何防止数字伪造内容的进一步披露或如何防止更多伪造内容的产生；受害人可能害怕出现在公众场合，因为担心遇到的人看到了数字伪造内容，这会导致失去信任、污名和孤立，进而导致社会破裂；可能会产生抑郁、焦虑和自杀念头；还可能产生“沉默效应”，即退出在线空间和公共空间，以避免进一步受到虐待。私密数字伪造内容通常被用于骚扰受害人，干扰其就业、教育、名誉、安全感等，或实施勒索、性侵犯、家庭暴力和其他犯罪。
二、《反抗法案》的重点内容
《反抗法案》把通过人工智能等技术生成的深度伪造内容界定为数字伪造，并明确了个人对未经同意制作、拥有、披露或征集私密数字伪造内容行为人的诉权和相关行为的民事赔偿规则。
一是界定了数字伪造的内涵。数字伪造（digital forgery），指通过使用软件、机器学习、人工智能或任何其他计算机生成或技术手段创建的对可识别个人的任何私密视觉描绘，包括通过改编、修改、操纵或改变真实视觉描绘而形成的，当一个理性的人整体观看时，该描绘与该个人的真实视觉描绘无法区分。
二是明确了针对私密数字伪造内容提起民事诉讼的情形。作为私密数字伪造对象的可识别个人，可对恶意制作、拥有、披露或征集私密数字伪造内容的人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获得赔偿。被告需要满足的条件包括：未同意制作或意图披露的拥有、披露或征集相关私密数字伪造内容；知道或者罔顾该可识别个人未同意的事实；在涉及或影响州际或对外贸易中进行，或者使用任何州际或对外贸易的手段或设施制作、披露、征集或拥有。其中，针对“制作”的情形，法案还要求被告知道或者罔顾可识别个人因这种制作受到或有合理可能受到伤害。
三是明确了相关民事赔偿数额。根据本条提起民事诉讼，原告可获得的救济包括赔偿损失、诉讼成本（包括合理的律师费和其他合理的诉讼费用）、惩罚性赔偿、法院可下令采取的衡平法救济（如临时限制令、初步禁令或永久禁令）等。一般情形的损害赔偿额为15万美元。如果被告对原告实施或企图实施性侵犯、跟踪或骚扰等行为；或者涉案私密数字伪造内容成为任何人对原告实施或企图实施性侵犯、跟踪或骚扰的直接和近因，则为25万美元。
四是明确了其他相关民事诉讼规则。规定了计算被告利润的方式以及保护原告隐私的措施如可使用假名等。规定了诉讼时效为自个人合理发现构成索赔基础的违法行为之日起或个人年满18岁之日起10年内。规定了禁止重复赔偿，即对于同一行为涉及同一可识别个人和同一私密视觉描绘或数字伪造，如果被告已根据美国法典第18章第2255条受到判决，则不再根据本条给予原告救济。
参考资料：
1.https://time.com/6590711/deepfake-protection-federal-bill/
2.https://dig.watch/updates/us-senate-passes-bill-to-combat-ai-deepfakes
3.https://www.congress.gov/bill/118th-congress/senate-bill/3696/text?s=1&r=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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