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网络恐怖主义活动危害非常严重，已成为世界各国都需面对的严峻挑战。对网络恐怖进行定义定性，明确其鲜明特征，对世界各国依法打击和防范网络恐怖主义活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当前，防范和打击网络恐怖主义还存在依法打击处罚网络恐怖主义犯罪难、网络防范发现控制取证恐怖犯罪线索证据难、网络反恐国际执法合作难等现实困难，要坚持“预防预警为主，早发现、速处置、依法处罚、国际合作”的原则，构建打防管控网络恐怖主义活动的立体化环境体系，有效打击网络恐怖主义。
研究网络恐怖主义活动特点 构建打防管控立体化体系
中国警察法学研究会会长，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原党委书记、校长 程琳
恐怖主义是人类文明的公敌 , 也已经成为世界各国及人民的公敌，恐怖组织及恐怖分子实施恐怖活动时采取的手段方法多种多样 , 其中利用网络实施恐怖主义活动已成为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使用的重要手段和平台，网络恐怖主义活动危害非常严重，网络反恐怖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 是不知何时结束的战争, 是世界各国都需面对的战争。打击网络恐怖主义和消除极端化在网络上的传播是世界性问题 , 也是世界性难题。2014 年，我参加了在乌镇举行的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并主持了网络反恐分论坛，在致词中就提出要对什么是网络恐怖主义进行定义，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目的就是要有利于国际社会共同打击网络恐怖主义，防止有些国家搞双重标准等。与会的美国、澳大利亚和以色列代表先后发言不同意给网络恐怖主义定义，可见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几年来，我一直在研究网络恐怖主义的问题，认为研究搞清网络恐怖主义活动的特点及定义定性等，对国家打击恐怖主义特别是网络恐怖主义 , 以及在国际社会形成共识 , 共同加强打防管控网络恐怖主义活动和极端主义具有重要意义。
《中华人民共和国反恐怖主义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及《国家网络空间安全战略》都对防范打击恐怖主义作出了明确规定和要求，这为打击网络恐怖主义活动提供了政策和法律依据。但是 , 网络恐怖主义活动最大的特点就是跨国 ( 境 ) 利用互联网，互联网又是全球性的，因此，打击网络恐怖主义既要做好本国的打防管控工作，又离不开世界各国的合作，到目前为止，联合国安理会虽然就反恐做出了多种协议，但什么是网络恐怖主义没有统一的概念和达成一致的意见，这就增加了国际合作打击网络恐怖主义活动的难度，而且有的国家不希望给网络恐怖主义定义，因为这有利于他们搞双重标准和随意裁量权，这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对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的间接支持，使他们有了可乘之隙，也为依法处罚网络恐怖主义活动造成困难。所以 , 对网络恐怖进行定义定性，逐步形成国际共识 , 对国家依法打击和防范网络恐怖主义活动，加强国际共同执法合作打击网络恐怖主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本文作者：中国警察法学研究会会长，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原党委书记、校长 程琳
一、什么是网络恐怖主义
经过世界上发生的一些恐怖主义案件分析研究，发现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大多使用互联网进行恐怖主义思想传播 , 利用网络进行勾联、招募人员、教唆实施恐怖主义活动的方法，策划组织恐怖活动，发布实施恐怖活动的指令信息，购买恐怖活动所需的物资器材，传递恐怖活动资金，对重要信息系统及关键基础设施利用网络技术进行攻击等等 , 网络已成为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实施恐怖活动的重要工具和渠道。据此可以对网络恐怖主义作出以下定义：网络恐怖主义是以组织实施恐怖主义活动为目的，利用网络进行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思想宣传、招募人员，进行勾联、教唆、策划、发布指令，组织实施网络攻击、购买物资、转递经费等一切活动。在这个定义中内涵三个要素：首先，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必须是把网络作为实施恐怖主义活动的技术工具和平台，网络恐怖活动是恐怖主义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次，网络恐怖主义是以实施恐怖活动为目的，这是区分网络暴力犯罪的显著特点，一定要把网络暴力犯罪与网络恐怖犯罪区别开来，以缩小打击面，防止将两者混淆；第三，网络恐怖主义活动是以网络作为平台实施了一系列与恐怖主义密不可分的相关实际恐怖活动，只有符合以上三要素，才可确定为网络恐怖主义。
对网络恐怖主义进行定义，既有利于国际社会防范和打击网络恐怖主义，又有利于世界各国达成共识，共同打击网络恐怖主义，共同维护网络这个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秩序和安全，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维护社会安全稳定，防止有的国家在打击网络恐怖主义方面实行双重标准或者使用随意裁量权，他们根据维护本国的利益和价值观出发去随意裁判一些恐怖袭击活动，他说是恐怖活动它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这种思维方式和标准既给恐怖组织、恐怖分子钻了空子，滋长了他们继续扩大实施恐怖活动的思想和行动，而且也为其它国家和全世界共同打击恐怖主义制造了麻烦和困难。因此，对什么是网络恐怖主义进行定义不仅对我国预防和打击网络恐怖主义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 也对其它国家产生积极的影响 , 有利国际社会共同采取预防和打击网络恐怖主义行动。
二、网络恐怖主义的特点
网络社会与现实社会紧密地交织在一起，网络社会是现实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网络恐怖主义活动与现实社会的恐怖主义活动是密不可分、线上线下互为作用的。但网络恐怖主义活动与现实社会恐怖主义活动相比具有一些鲜明的特点：
（一）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把网络作为实施恐怖主义活动的技术工具和平台
他们利用网络进行恐怖主义思想宣传，实施勾联、教唆、策划、攻击等恐怖活动。这是区分网络恐怖主义和现实社会恐怖主义的最大最鲜明的特点。
（二）匿名隐秘性及欺骗性
互联网的特点之一就是上网用网的匿名性，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利用互联网的这一特点，在利用网络实施一切恐怖活动中匿名、匿性别、匿国籍等，利用或伪装网络终端，难以发现何人、何地、何时，利用何计算机网络终端实施网络恐怖主义活动，具有很强的隐秘性，由于隐秘伪装又具有很强的欺骗性。
（三）面宽速效性
目前世界各国使用的互联网都是在美国设计的因特网上运行，它将各国网络连接在一起，互联互通，出现了跨国界（境）、无国界（境）的特点，网民为“全球一村”，模糊了人们时间、地域、空间等意识思想，从地球网络东端发送的信息瞬间就到达了西端，尤其是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网上的内容信息只要你想看，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人都可以随时随地看得到，而且数千数万人可以同时看到，网络的传播面之广大及快速是人们过去难以想象的。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也利用网络的辐射面广、无国界和传播速度快等特点，进行恐怖主义思想宣传，利用民族、宗教信仰、对政府及现实社会不满等教唆树立极端主义思想，引诱加入恐怖组织，实施恐怖活动等。网络恐怖主义活动大多数具有跨国 ( 境 ) 的特点。
（四）网上网下融合性
网络恐怖主义把网络作为实施恐怖主义的重要技术和手段，许多恐怖活动通过网络进行动员、宣传、勾联和策划等，有的对一些政府网络或重要网络系统直接进行网络攻击窃取秘密、删除破坏重要的数据信息资料 , 对网络硬件关键基础设施、设备、数据进行攻击或致其瘫痪等；有的通过网络发布实施恐怖活动的指令，恐怖分子根据指令在现实社会组织实施具体的恐怖活动，将网上网下地面的恐怖活动连为一体，难以区分, 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五）蛊惑教唆性
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利用一些网络社交网站、脸书、微博、微信等网络技术平台，专门制做了一些具有很强宣传煽动性的文字、语音、视频等进行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思想宣传，对那些涉世不深、理想信念淡薄的人、对政府社会不满的人、对民族、宗教认同或有不同看法的人、向往另一种世界社会的人、具有极端主义思想的人，特别是对青少年具有很大的迷惑性，对他们进行引诱洗脑 ，鼓动他们与恐怖主义在思想上的认同，加入恐怖组织，实施恐怖活动。“独狼式”的恐怖分子和恐怖活动大多数与此有关。网络已成为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蛊惑宣传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思想，教唆引诱招募恐怖分子，教授实施恐怖活动技术方法等的重要阵地。
（六）成本低廉易效性
通过网络宣传、组织、策划、实施恐怖活动具有容易、便捷、迅速等特点，对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而言成本低，易产生效果和扩大影响。有一台电脑或手机只要与网络连接能够上网，能开发出进行网络宣传或攻击等专用软件，会用电脑在网上编辑操作等就可组织策划，实施网络恐怖活动，网络社交媒体被恐怖组织武器化，利用它宣传、煽动恐怖主义活动暴行胜利的新闻，扩大其影响，发起、推送（或劫持）话题标签以编造和炒作故事，散布和制造人们的心理恐慌，从而影响社会安全稳定，他们所用人力、财力、物力很少，但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宣传对一些人特别是青少年的思想及心理所产生的影响却很大，这与在现实社会组织跨国（境）或在本国境内策划、组织实施恐怖活动所产生的成本要低的多，但效果影响却很大。因此，这种低成本会吸引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更多地利用网络进行恐怖主义活动。
三、防范和打击网络恐怖主义的困难
（一）依法打击处罚网络恐怖主义犯罪难
国家还没有从法律上对什么是网络恐怖主义进行定义，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在网络上进行的哪些活动属于恐怖犯罪活动还不明确 , 使依法打击处罚网络恐怖主义犯罪方面缺乏法律依据，难以对网络恐怖犯罪活动依法定性和处罚。互联网易成为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实施恐怖活动的法外之地。
（二）网络防范发现控制取证恐怖犯罪线索证据难
网络恐怖活动手段方法具有多样化、网络化、信息化、快速化、易篡改、易删除、不留痕、难监控等特点。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利用网络漏洞或网络平台终端、利用木马病毒等黑客技术、或对网站及数据信息进行伪装、或应用加密技术、或利用国（境）外网站等进行网络攻击等恐怖活动，以达到难以被发现和逃避受到打击的目的 , 这些从技术安全和管理安全方面增大了预防、发现、预警、控制、处置、获取网络恐怖活动线索和证据的难度，往往处于“亡羊补牢”的境况。
（三）网络反恐国际执法合作难
网络反恐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全互联网全球的战争。联合国安理会就世界反恐定有 19 种协议，但对网络反恐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概念定义，而网络恐怖活动很大特点是跨国（境），但世界各国对什么是网络恐怖主义要么没有法律定义，要么法律定义不同，国际社会很难形成共识并达成一致意见，再加上各个国家政治、社会制度、文化、宗教、民族、经济等影响，有的国家搞双重标准随意裁量，对网络恐怖活动的跨国（境）侦查，获取证据（一些国家还不承认电子网络证据）和依法处罚提供协助等不积极或不合作 , 造成了国际执法合作难。
四、构建打防管控网络恐怖主义活动的立体化环境体系
打击网络恐怖主义活动要坚持“预防预警为主，早发现、速处置、依法处罚、国际合作”的原则。
（一）进一步尽快建立完善打击网络恐怖主义的政策法规
建议国家从政策法律方面对网络恐怖主义活动进行定义定性，以利于依法打击处罚。同时，应明确什么是网络暴力犯罪活动，因为两者的目的、性质和造成的社会后果影响等不同，在法律处罚上应有所区别。对在网络上利用文字、语音、视频等宣传恐怖主义思想、组织策划恐怖活动，招募培训恐怖分子，教唆贩卖、实施恐怖活动的技术方法，传递恐怖活动资金，攻击破坏网络及关键基础设施设备，窃取国家重要敏感数据信息等等，从政策法律上予以明确属于非法和犯罪，划出“红线”，达到预防、震慑、减少网络恐怖主义犯罪活动，及时有效打击处罚网络恐怖主义活动的目的。
（二）运用网络安全技术 + 安全管理构筑网络反恐的天罗地网
打击网络恐怖主义，要贯彻预防预警为主的思想，利用计算机网络技术、大数据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网络渗透技术、网络异常识别分析技术（异常特征、异常动态、异常行为轨迹、异常流量分析技术）等先进技术，及时发现网络上恐怖活动的信息，实时快速预警并处置。建立 24 小时网络态势状况感知监控和人工智能高级分析系统，对网络恐怖活动实行全网络全时空全天候的实时检测扫描 , 做到及时预防预警。实行“黑名单”制，将与恐怖活动相关的文字图像视频信息列入“黑名单”，实施访问控制 , 运用网络安全技术把这些信息过滤阻挡屏蔽在网络防火墙安全门之外，对正在进入网络的恐怖信息能够及时自动化阻断，对已在网上的恐怖活动信息能够迅速自动获取留存证据后删除等。构建网络反恐实时防御与追踪溯源系统，及时有效预防恐怖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对网络的攻击，及时报警，及时有效地发现恐怖活动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查明根源。建立网络恐怖活动技术侦查取证与快速有效处置系统。加强对网络安全的管理，全天候立体化加强对全网络上恐怖活动信息的搜索巡查力度，运用大数据技术对人、行、物等数据信息、社会关系网、活动轨迹、语音语义等进行关联分析，找出恐怖活动的特点和规律性，特别注意发现“独狼式”恐怖袭击活动信息，力争做到早发现、早预警、早处置，一个不漏。要通过网络安全技术和网络安全管理， 切断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利用网络传递经费资金、物资等渠道。切实加强网络反恐怖人才队伍建设，扩大人员，加强教育培训，不断提高网上反恐怖的技术水平和及时应对处置能力。各部门、企业和组织从保障网络安全就是维护国家安全、网络反恐是全社会的责任的角度，做好自身网络安全管理，配合支持网络反恐部门的工作，建立高效的信息共享体制机制。认真扎实做好网络和手机实名制的落实工作。
（三）打好网络反恐怖的全民持久战争
要做好网络反恐怖持久作战的准备，因为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不可能主动放弃利用网络进行实施恐怖活动这块阵地，而且他们会不断的变换实施网络恐怖活动的技术和手法，因此，必须树立网络反恐怖持久作战和全民参与的思想。党政军民学都应积极参与网络反恐怖工作，加强军民融合，发挥军队和地方在网络反恐怖方面的技术和人才优势，打好“组合拳”。牢固树立网络安全靠人民，网络安全为人民的思想。我国现有 8 亿多网民，发动组织网民共同打好网络反恐怖全民战争，筑起筑牢网络铜墙铁壁是我们打好打赢网络反恐怖战争的基础和保障。要利用各种媒体特别是网络加强对网络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危害性的宣传教育，20 世际 90 年代以来，我国境内外的民族分裂势力、宗教极端势力、暴力恐怖势力“三股势力”，在新疆策划并组织实施了数千起暴力恐怖事件，造成大量无辜群众遇难，数百名公安民警殉职牺牲，财产损失无法估算，造成这些重大恶果的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多数是从网上接受了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的思想宣传。因此，要切实加强对网络恐怖主义活动各种欺骗方法和伎俩的揭露，特别要加强对年轻人和中小学生的教育宣传，提高识别和防范网络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的思想意识及能力，防止上当受骗，防止他们加入恐怖组织或实施恐怖活动，提高全民预防网络恐怖主义活动思想和能力。各级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要按照习近平总书记的要求学网、懂网、用网，学习了解如何保障网络安全，如何领导组织打击网络恐怖主义活动，把维护和保障网络安全作为自己的职责任务。要加强对网络恐怖主义活动特点和危害性的宣传力度，组织动员全民树立积极主动参与网络反恐的思想，树立网络反恐人人有责、人人参与、人人负责，从我做起，发现网络恐怖活动线索及时向公安机关等有关部门举报，提高识别能力，自觉抵制和拒绝网络恐怖主义的传播。要加强系、点结合（网络系统和网站终端）的安全管理，凡是有网络系统和网站的所有部门、企业和组织，特别是网络运营商和网站都要积极参予网络反恐活动，要管好保障自己的系统和网络安全，及时发现、报告、参与处置网络恐怖活动信息，打造综合性立体化网络反恐“天网”，将网上、网下、人防、技防、物防有机融合，构筑网络反恐的铜墙铁壁。
（四）加强网络反恐的国防执法合作
由于互联网把全球各国的网络连为一体，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利用互联网跨国（境）界难以限制和控制的特点进行网络恐怖活动，因此，打击网络恐怖主义活动各国必须形成共识，加强交流与合作，一国很难独善其身。各国应根据本国国情制定打击网络恐怖主义活动的政策法律，对网络恐怖主义定义、定性、定罪，依法予以打击处罚。要根据网络恐怖主义的特点从政策和法律上明确加强国际执法合作，在侦查、取证、网上删帖、封堵管制、切断资金流转等等方面加强技术及情报交流和执法协调合作，签订国家间双边及多边合作协议，共同打击网络恐怖主义。建立打击网络恐怖主义活动的国际合作框架，充分发挥联合国和国际刑警组织等相关国际组织的作用，对预防和打击网络恐怖主义形成国际共识规范，找准平衡点，做好联合国成员国之间共同打击网络恐怖主义的协调工作。加强国际网络反恐怖和极端主义的学术交流沟通，认清网络恐怖主义极端危害性，达成清除网络恐怖主义的共识。国际社会应加强对话合作，分享经验，摒弃双重标准和孤立主义 , 推动互联网治理体系的变革，既要维护各国的网络主权，又要建立能够包容、顺畅、有序、协作、安全的全球互联网治理生态体系环境。
本文刊登于《网信军民融合》杂志2018年1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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