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  子曰/编译自:兰德公司

[知远导读]本篇节选自兰德公司2018年6月发布的题为《经验与教训——未来的美国陆军应如何在信息环境中作战》的研究报告。报告对当今世界在信息战能力方面表现突出的12个国家行为体和非国家行为体进行了对比分析,解析了单个行为体的突出特点,并总结了他们遵循的一般原则和做法,同时指出美国陆军存在的不足。最后有针对性的提出了改进建议,为美国陆军适应21世纪信息环境、突出联合作战中的信息战能力、引导经费投入提供了指导。

节选部分为报告所研究的12个案例的情况概述,包括4个美国的盟友国家及组织(以色列、加拿大、北约和德国),4个国家行为体(中国、北朝鲜、伊朗和俄罗斯),4个非国家行为体(黎巴嫩真主党、基地组织、伊斯兰国和墨西哥贩毒组织)。报告的后两章论述了对这些案例全面深入研究的结果。

报告全文约3.4万字,如需参阅全文请登录http://www.knowfar.org.cn/了解。

信息环境中作战行动面临的挑战与机遇

过去几十年,全球信息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其驱动力来自于技术和进步和使用方式,包括无线和有线世界的结合以及网络空间的持续扩展。当代信息环境可以从以下几个维度概括其特征,即前所未有的广度、深度和复杂性,但是也可以用无处不在、超连接性和指数增长来描述。值得关注的是发展中国家在信息技术方面的表现,它们的参与促进了无线技术的扩展。

信息环境变得更加复杂和无处不在,信息环境中被改变和影响的公众认知、态度和行为也会继续发展变化,变得更加重要。公众、政府、军队和领导者通过一种方式被联系起来——这种方式在二十几年前是难以想象的。政府的合法性或者军队的行动现在变得更加直接和重要。并且军队行动不再仅仅关注于物质效果。

少数先进国家行为体乃至非国家行为体获得了信息技术,这些技术从前只是少数先进国家花费巨大代价才能得到的。信息技术同时也给美国陆军带来了机遇,在这个不断变化的环境中,我们应吸取那些为了发展信息技术而相互竞争的国家获得的经验教训。

案例概述

以色列

以色列和以色列部队面临来自中东的国家和暴力非国家行为体几乎不停的威胁。因此,他们被迫验证关于信息环境的新概念并且严格进行评估,并且适当地采纳和发展。当以色列军队在信息环境中行动时,他们的认识水平有了一个快速的提升。部分原因是因为,以色列在信息行动中,对主要民众的过分重视——以色列国内的民众。因为这样狭窄的视野过去造成了一些严重的错误,错失了一些机会,但是像一些先进的军队,以色列试图从其错误中学习经验。以色列孜孜不倦地向国内民众证明和解释行动的原因,政府强硬地驳斥那些有可能损害国内支持的论调。就其本身而言,嵌入式报道、军用照相机、独立的新闻工作者以及其他透明的报道和证明在判明宣传和谎言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中东的所有国家,包括其敌人伊朗,都认为以色列拥有最先进的网络战能力,包括进攻性的网络能力以及保护自己的网络和关键基础设施的能力。1

北约

北约的信息战同其成员国的行动紧密结合在一起,植根于明确的条令。北约的信息战能力的发展源于其面临的威胁环境的变化。在1990年之前,北约的行动主要是遏制俄罗斯的影响。20世纪90年代重心转移到巴尔干,20世纪末,重心转到中东,乌克兰和叙利亚冲突之后,转到欧洲的边缘地带。国际安全援助部队在阿富汗面临的挑战极大地促进了北约的信息战能力。从那以后,北约批准了几个关键的政策文件,包括2010年的一个战略通信概念文件,旨在改善其国际军事参谋人员和成员国武装部队之间的合作。2016年,专门设立一个负责情报工作的助理秘书长,这明确地表明其将应对信息空间不断出现的威胁。尽管其有限的资源和依靠单个成员的赞助和基于成员一致同意的决策方法,北约成员国没有特地要求应对来自国家和非国家行为体的威胁。

加拿大

加拿大展示给国内民众的形象是要作全球伙伴——尤其是表现出地区稳定行动的角色。关注点主要在于同伙伴之间的协同行动,而不是构建一个狭窄的加拿大力量优势。加拿大武装部队有一系列的信息战能力或者“赋能手段”,但是,在他们的武器库中,仍然需要同步发展信息战能力。

加拿大军队维持信息人员的基本模式是,作为预备役部队的一部分,故加拿大武装部队不会使用这样的能力,直到相关的人员处于高度战备状态,并且被召唤执行特定的任务。加拿大没有专门的分管信息战的司令部,所以,相关人员倾向于根据具体条件配置。许多情况下,他们是加拿大预备役部队人员,这些人接受信息行动的训练,但是没有军事职业专长。然而,加拿武装部队在发展信息能力方面已经取得了进步;例如,影响活动特遣部队正在对其训练、计划和条令进行标准化工作。

在影响活动连内,在心理战和军民合作的同步方面,加拿大军队也取得了进步,加拿大武装部队不得不完成指挥活动和信息保护活动的战略协调,但是没有明确对于国家的任务而言信息战的重要性和合适程度。还不知道目前的作战行动模式同战略信息战目标的达成是否足够一致,这超出了战备训练的承诺。在超过5年的时间内,加拿大武装部队在连级层次,没有使用他们的影响活动结构。网络空间正开始引起更多来自国内的注意,这为国防部军官对加拿大武装部队优先性的再次评估提供了机会。有证据证明,信息战赋能力量的整合提上了日程,虽然没有一个高级别的支持者倡议进行同步,在不断发展变化的信息环境中,加拿大武装部队信息赋能力量是否足够灵活,以有效地发挥作用,这值得怀疑。

德国

从20世纪90年代德国统一,德国军队(德国联邦国防军)逐渐发展了一种唯一的且充足的能力——在部署地域应对本地的居民,并且把信息传递给军队。这两种活动是德国联邦国防军作战通信中心关注的核心,该中心成立于2015年,在之前好几个营已被派出参加心理战。虽然德国历史复杂,但是德国对军事信息有一个相对狭隘的定义:彻底免于使用错误的或者精心选择的信息,并且严格控制以确保传播到军队和当地民众的信息尽可能准确和完整。德国联邦国防军的反制外国宣传的能力还不足,尤其是2008年俄罗斯入侵格鲁吉亚后,考虑到欧洲安全环境发展演变。但是,德国军队正在不断地评估其信息战的效率以及其作战通信中心。电子战和网络战能力不是德国作战通信的组成部分,由联合参谋分队分管。在北约成员国中,德国拥有一种(共三种,德国占一种)资源最丰富的信息战(或者心理战)能力,同英国和美国并驾齐驱,德国不断地训练盟军。在进行海外部署时,德国信息战人员通常嵌入作战以及其它的单元中,并且为了德国的战略目标,主要依靠当地的人员散播信息和赢得公众支持。

中国

中华人民共和国向全球各个国家宣传要实现民族复兴的目标,同时努力维持一党执政,在国内限制公众接触信息。2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中国积极地研究信息环境,成体系地发展相关能力,并且在实际行动中实践。实际上,在过去的25年内,中国在信息环境上紧随美国,中国接受了这些概念,并且把这些概念同苏维埃时代的条令结合,加入自己传统的战术和概念,创造出有中国特色的信息战方式方法(信息战争)。这些行动瞄准全球民众、国内民众以及西方世界,尤其是美国公众和政策制定者。中国实施的许多信息行动是专门改变公众的想法,获得美国技术并且通过信息环境对抗美国的行动。中国想这样作,同时又不想同美国以公开冲突的方式发生战争,中国发展自己的信息战能力、条令和政策、力量组织和法律框架——同时增加资源——以实现这个目标。事实上,美国以及中国人民解放军积极寻求多种作战方式——心理战、舆论战和法律战­——即使在没有明显的冲突的情况下。3中国人民解放军通过大规模的重组,实现了所有的信息战和信息战能力部队归入战略支援部队,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组建的第五个兵种,显示了其重要程度。中国也进行军民行动和民用事务——比如建设项目,尤其是在拉丁美洲和非洲的建设项目,在那里中国人在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方面进行投资,以取得当地政府领导人和民众的支持。4相反,美国认识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某种行动是激起地区领土诉求,减弱美国在该地区的影响,美国没有针对中国人民解放军使用的能力进行充分的准备,本案例研究中国人的行动、能力和发展,以希望引起美国陆军领导人的重视。

北朝鲜

超过60年的封闭使得北朝鲜政权对地区和全球的影响有限。北朝鲜依赖核弹道导弹以及庞大的陆军,还有非对称能力——比如,电子战,网络战和信息战,这些能力遏制外部势力的进攻。加上领导人好战的故事,北朝鲜遏制战略的目的是恐吓其他国家和保持对政权的控制。

北朝鲜政权的关注点是影响两种人群:一种是外部行为体,包括其邻国、西方国家和国际社会;另一种是北朝鲜内部的民众,包括政治精英、朝鲜人民军和朝鲜民众。北朝鲜政权特别关心其国内民众的反对声音,因此,采取大量的措施控制民众接触信息,并且围绕伟大领袖金正恩形成像金子般的“个人崇拜”。

伊朗

在伊朗国内,其信息战目标是让国内民众感到伊朗受到其他国家的不公正对待,尤其是来自美国和以色列的。在更大的范围内,伊朗在信息环境中的行动针对其正在同沙特阿拉伯之间的代理人冲突,在这场冲突中,德黑兰支持伊拉克、也门、黎巴嫩、叙利亚、巴林以及其他地方什叶派民众。伊朗革命卫队是一支精锐的军事力量,作为扩大伊朗在中东对外和安全政策的工具。

在更高的水平上,伊朗开始把相当一部分的资源、注意力和能量用于网络空间。伊朗很少使用赛博能力于实际行动中,更多是显示其能力并且作为威慑的手段,显示自己拥有惩罚性的能力,显示决心和意愿来使用它们。伊朗以这样确切的方式使用技术性的信息能力。伊朗黑客的信息能力已经不止于黑对手的网络,或者针对敌方实施攻击,使其不能提供服务。他们现在能够发展复杂的软件,以侦查美国的系统,找到易受攻击的系统,注入病毒并且进一步控制系统。在其信息战中,对于散布谎言或者控制信息,伊朗没有一点迟疑和内疚,在信息战中,伊朗广泛依靠信息作战能力。在中东的行动中,伊朗参与军民行动以及类似民间事务的活动,自从2011年叙利亚国内战争开始,伊朗在叙利亚进行这样的活动更加频繁。5

俄罗斯

在信息环境中同对手作战,不同于以往的冷战。相反,这是俄罗斯目前对外和国内政策的关键组成部分。过去几年已经显现出俄罗斯信息能力的深度和广度,通过大量的投资,俄罗斯可以熟练地应对数字时代,使其可以通过互联网影响公众的选择。关于俄罗斯拥有的能力以及其在国内外使用的意愿,菲利普·布里德洛夫(Philip Breedlove)将军在威尔士举办的2014年北约高层会议上,坦率地把俄罗斯信息战方面的表现称为“信息战历史上迄今曾经见到过的最令人吃惊的信息闪击战。”6

尽管俄罗斯经济还处于困境,但是俄罗斯通过采用发展快速反应能力、快速可部署分队以及训练有素的信息战参谋人员、国家控制的媒体的基础设施,对信息的严格管控,对关于国家批评的管控等举措,俄罗斯强化其军事能力。7这些发展对美国及其盟友提出了重大的挑战,美国及其盟友应避免在北约的东翼同俄罗斯进行军事对峙,限制来自俄罗斯及其代理人的影响。

黎巴嫩真主党

黎巴嫩真主党是一个什叶派恐怖组织,该恐怖组织得到伊朗的支持。这个组织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活跃。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真主党提高其武装力量专业化水平,重视信息战能力。在暴力非国家行为体中,真主党组织确实是第一个真正重视信息战的组织,这样的思维毫无疑问有助于其战术上的成功。对于美国陆军来说,真主党是值得重视的一个组织,该组织在媒体、宣传方面投入相当多的资源,并且把信息能力整合进一个相当宽的防务构成中。

基地组织

作为曾对美国本土实施致命攻击的凶手,基地组织表现出对动能行动的信息价值的直觉理解。就像2001年9月11日对美国纽约市和华盛顿的惊人攻击行动,显示信息环境的重要性——具有同等甚至超过了实际的物理效果。无论从审美角度还是从历史上来看,基地组织的媒体产品是先进的。然而,其信息通常范围广泛而且不集中。自从9·11事件开始,基组织的宣传活动大幅度减少,现在更加重视从授权和隶属关系的角度(例如,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索马里激进组织青年党)来思考基地组织在信息环境中的行动。

尽管基地组织的宣传攻势减弱了,但是其会永远借助互联网发挥作用。伊斯兰国明确地向基地组织学习,并且改进和超越基地组织的战术,这包括放映攻击美国军队、基地激进分子组装简易爆炸装置和自杀者的影片,结合反美国和反伊斯兰的故事。

伊斯兰国

自从2014年夏天开始,伊斯兰国活跃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部分地区,在恐怖主义研究人员和政策制定者的眼里,伊斯兰国创造了无敌的记录。8伊斯兰国在信息环境中能够成功是:第一,信息战人员有很高的地位或者受到很好的奖励。第二,伊斯兰教义极为有效,这对于统一组织的作战行动和思想以及向支持者或者潜在支持者提供引人入胜的架构都有效。第三,伊斯兰国组织的主题分得非常清楚,并且非常集中,这样使得遵守要旨非常容易。而且主题同几个重要和多样化的分教义相联系,而分教义具体指向不同的人员。

伊斯兰国发挥社会媒体的优势,传播其教义和思想体系,这远远超过基地组织所能够达到的程度。9尽管社会上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伊斯兰国的行动录像资料上,实际上,较之于从主流媒体上得到的资料,伊斯兰国制作的资料更多,并且题目涵盖面更宽。10较之于基地组织,伊斯兰国更胜一筹,并且作为一个组织和思想体系将继续发展。11

墨西哥贩毒组织

墨西哥贩毒组织充分发挥各种行动的信息效果,尤其是从20世纪中叶开始,墨西哥的暴力恐怖组织闹得最凶的时候,贩毒组织的行为经常违反墨西哥法律,同竞争对手相冲突,还有来自所占区域的公民治安组织的威胁,他们为了获利而铤而走险,从事贩毒行为,包括敲诈勒索。在这样的环境中,贩毒组织名声大噪,他们竭力宣传自己,同时诋毁政府、社会以及对手组织。

尽管墨西哥贩毒组织缺乏制作和散布信息的复杂机构或组织,但他们的暴力和恐吓行为会引发传统和社会媒体的广泛报道,这客观上扩大了他们的影响。

1 Rhea Siers,“Israel’s Cyber Capabilities,”Cipher Brief, December 28, 2015.

2 Reporters Without Borders,“China,”web page, undated.

3 Dean Cheng,“Winning Without Fighting:Te Chinese Psychological Warfare Challenge,”Washington,D.C.:Heritage Foundation,Backgrounder No. 2821, July 11, 2013.

4 For more on Chinese involvement in Africa,see Lloyd Trall, China’s Expanding African Relations: Implications for U.S.National Security, Santa Monica, Calif.: RAND Corporation, RR-905-A, 2015, and Larry Hanauer and Lyle J. Morris, Chinese Engagement in Africa: Drivers,Reactions,and Implications for U.S. Policy, Santa Monica,Calif.: RAND Corporation,RR-521-OSD, 2014. For background on Chinese investments in Latin America, see David Dollar, China’s Investment in Latin America, Washington, D.C.: Brookings Institution, Geoeconomics and Global Issues Paper 4, January 2017.

5 Ahmad Majidyar,“Celebrations of Iranian Revolution Across Syria Shows [sic] Iran’s Soft PowerHegemony,”Washington, D.C.: Middle East Institute,February 13, 2017.

6 Peter Pomerantsev,“Russia and the Menace of Unreality: How Vladimir Putin Is Revolutionizing Information Warfare,” Te Atlantic, September 9, 2014.

7 Andrew E. Kramer,“More of Kremlin’s Opponents Are Ending Up Dead,” New York Times, August 20, 2016.

8 ISIL is also known pejoratively as Daesh,the Arabic acronym for the group’s former name, the Islamic State in Iraq and Syria.

9 Bennett Seftel, “What Drives ISIS,” Cipher Brief, May 5, 2016.

10 Aaron Y. Zelin, “Picture or It Didn’t Happen: A Snapshot of the Islamic State’s Ofcial Media Output,”Perspectives on Terrorism, Vol. 9, No. 4, 2015.

11 Daveed Gartenstein-Ross, Nathaniel Barr,and Bridget Moreng, “How the Islamic State’s Propaganda Feeds into Its Global Expansion Efforts,” War on the Rocks, April 28,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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